或许是因为陆习有爷爷的偏爱,而她痛失家人;或许是因为他感恩年少时那份意料之外的温暖,对姜予眠起了怜悯之心。
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对一个小女孩生出那种心思,更无法回应姜予眠需要的感情。
姜予眠缓缓摇头:“我没把你当哥哥,从来都没有。”
“还有一周,我就要出国。”
姜予眠神色突变:“是因为我吗?”
那天她分明听见陆宴臣在电话里说八月走,现在直接提前。
“不是。”陆宴臣坦诚告诉她,“研究的项目提前半月开展,我需要提前过去做准备。”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你要走了?”
“我只是不想离开前留给你的记忆是这样难过。”他知道姜予眠情绪脆弱,隔太远,就没办法再及时帮助她。
“那你留下啊!”在家里,她压抑着,声线破了嗓。
“眠眠,我在这里只会让你更痛苦不是吗?”
见到他,便一直无法从那种悲伤情绪中挣脱,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无论是为陆家,还是为姜予眠,他都不可能留下。
姜予眠难过低头,十指插入发间,靠着墙面缓缓缩下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男人单膝蹲在她面前,抬起的手悬在头顶,弯曲的手指逐渐收紧成拳,最终还是没落在她发间:“眠眠,你只是一时被困在那里。”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时间一长,自然会明白的。”
他的温柔是把刀,会伤人。
七月中旬,陆宴臣出国机票已定。
姜予眠收到一条L发来的航班信息:“想通了,在这之前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
姜予眠又伤心又气地把手机砸在床上:“你好残忍啊,陆宴臣。”
他的“想通”无非是在说“放弃”,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航班起飞当天,姚助理陪陆宴臣在机场候机。
他作为陆宴臣最得力、最信任的助理,将继续留在天誉总部协助副总管理公司正常运行。
姚助理陪陆宴臣出入机场多次,往日陆宴臣能够精准计算时间进行上飞机前的一切流程,今日却迟迟不动。
时间没剩多久,姚助理不得不提醒:“陆总,该过安检了。”
男人拿起手机按亮,手机在屏幕上轻滑几下,从姚助理手中接过电脑,缓缓走向安检区。
前面排队还剩两人,陆宴臣手指抵在背包外,摸到一个硬物。他不经意地回头,从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他定睛一看,那人已经消失,仿佛只是幻觉。
最终,陆宴臣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粉色盒子交给姚助理,低声叮嘱几句。
姚助理郑重点头,目送老板离开。
不远处的姜予眠,和他望着同一道背影。
她终究无法面对陆宴臣。
送往迎来的机场,女孩红了眼眶。
不久后,她看到姚助理拿起手机,随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姜予眠犹豫片刻,无法控制地点了接通。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来姚助理情绪复杂的声音:“姜小姐,陆总有个东西留给你。”
女孩忍住抽泣,一字一顿:“我、不、要。”
她不要见“他”,不要接受那份“道别”一样的礼物。
姚助理迟疑片刻,继续道:“陆总还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最后姜予眠收到了那份生日礼物。
巴掌大的方盒,是少女粉色。
姜予眠托在手心,缓缓揭开,是一条绵羊形状的银色项链。
绵羊卷起的耳朵是由钻石镶嵌,晶莹剔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犹如南霖小镇那个夜晚,他们曾见过的璀璨星河。
L:“不要因我难过,好好长大。”
她摩挲着项链,那片属于他们的星河。
还有手腕上,带有他诚挚祝福的平安扣,姜予眠努力扬起嘴角,一次又一次。
七月下旬,姜予眠收到景大的录取通知书,并如约将报读“通信工程”专业的消息告知了黎文峰。
电话里的黎文峰十分欣慰:“眠眠,叔叔由衷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勇敢无畏、自强不息。”
“黎叔叔,你这话好像在宣誓。”不愧是吃国家饭的,用词都跟平常夸赞不同。
黎文峰哈哈一笑:“你还别说我,你爸以前就这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