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臣哑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女生来例假是正常事,他管不了。
他带来一盒暖贴送她,本意是身体御寒,现在还可以当做暖宫贴。
都说例假期间容易情绪不稳,姜予眠以前从未觉得,直到看见他送来的东西,心口涌现一团郁气:“陆宴臣,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爸妈去世,爷爷走后,没人对她好。
当别人给予一点关怀,她就记得特别牢。
这个人次次将她从深不见底的泥潭中拉出,她多想靠近那股光亮的力量,却发现那团光在发热温暖人的同时,稍不注意就会将人灼伤。
陆宴臣静静地望着她。
女孩眼神尖锐,清莹秀澈的眸中陡然燃起一簇火。
或许身体的疼痛侵占意识,这次她没有退缩,空中相接的视线转换成一种不可言喻的意识,在两人身上交织。
陆宴臣稳重地托着那盒暖贴,脚往前迈进一步:“我怎样?”
姜予眠扶在门边的手蓦然抓紧。
陆宴臣怎样?
她说不清楚。
无论是哪点讲,陆宴臣从头到尾都在对她好,哪怕在她感觉不适的时候,他所做的事情也在合理范围里。
该怎么去表述呢?
说自己感觉他忽近忽远,心里因此忐忑不安,缺乏安全感吗?
可陆宴臣从未承诺过她任何,更没有必要回应她的感情。
姜予眠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很累。
她捂着小腹,并未伸手去接那盒暖贴:“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我现在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可以吗?”
他看见她眼里的火,知道她心里有怨,又见她强忍着把那些不满压回去。
成长环境造就她的性格,比如受到伤害后见到陌生人靠近就下意识退步、比如不敢面对时习惯低头回避,那些无法宣泄的情绪积年累月堆积下来,越来越胆怯。
聪明人一听那话就知是在逐客,陆宴臣偏向前行,眼神直逼着她:“为什么不说?”
姜予眠微仰头,对上那道洞察人心的视线:“说什么?”
陆宴臣言明:“你在生气,为什么不说?”
她撇头:“我没有。”
陆宴臣轻叹口气,声音似含笑:“小撒谎精。”
姜予眠有些恼。
以前陆习以为她撒谎伪装的时候骂她是骗子,她都不生气,反倒是陆宴臣玩笑般的称呼让人无端恼怒,又心生无力。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总带着几分宠溺意味,好像把这当做小孩的玩闹,而她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顽童。
“遇到事情,不要首先质疑自己,在确定自己没做错事之前不要毫无理由地道歉。”
“你觉得不对,可以大胆质问。”
姜予眠的思绪跟随他的语言走远,回过神时,他们已站在客厅中央。
陆宴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进入她特意防备的领域。
教导式的声音仍在耳边:“你低头回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许对方比你更心虚?”
“哒”的一声,姜予眠的腿已经抵在茶几旁。
玻璃茶几是圆弧边,撞上不疼,反倒让她游离的思绪清醒几分。
她退无可退,反向发出攻击:“那你心虚吗?”
陆宴臣微愣了下,随即笑道:“这个答案,你可以自己感受。”
姜予眠仔细观察、认真分辨,然而这个男人太厉害,她完全无法揣摩。
陆宴臣已经洞悉她的困惑,低声道:“我向你道歉。”
“为什么?”她将刚学会的“质问”活灵活用。
陆宴臣说:“为没有回复的短信,以及昨天的逐客令。”
这一刻的他格外坦诚,明明随便一个理由都能完美掩盖的事情,他却选择开诚布公。
“为什么?”她再问。
“考虑到度假山庄人多嘴杂,你我同进同出容易造成误会,一时没把控住分寸。”至于这个行事最懂分寸的人为何犯错,陆宴臣将其归为,爷爷的特别叮嘱。
姜予眠指着两人此刻的距离:“那现在算什么?”
现在陆宴臣主动走近她的房间,把她逼到无可后退的地步。
“现在我想清楚了,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么作为兄长照顾妹妹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