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对她使了个眼神:“眠眠,跟我来。”
姜予眠快步走到陆老爷子身边,搀着他,伴他慢悠悠走去安静的阳台。
没有陆习打游戏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陆老爷子眺望远处灰黑的夜空,苍老的声音显得落寞:“他送你回来的?”
姜予眠听出他的意思,想起那人过家门而不入,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站在陆老爷子身后,开了口:“陆爷爷。”
“你……”陆老爷子惊讶回头:“你会说话了?”
“刚恢复不久。”姜予眠轻轻点头,用模糊的时间略过这个话题,她想说的是,“陆爷爷,宴臣哥哥忙得没时间回家,但他也是想跟家人一起过年的。”
“一起过年……”陆老爷子清晰记得十几年前的那年除夕,小孙子哭闹不止,他只能把怒火全部撒在“犯错”的陆宴臣身上,自那以后的每个春节,陆宴臣都不再出现。
偶尔想起来,他也会后悔对十二岁的孙子说出那么重的话,但他无法拉下脸让陆宴臣回来,慢慢的,他就默认陆宴臣不会再回家。
“算了,不说他。”陆老爷子摆摆手,终究迈不过心里那个坎。
倒是姜予眠开口说话这件事让他心情愉悦:“之前你不会说话,爷爷这心里一直悬着,如果终于恢复,真是大喜事。”
陆老爷子突然提到:“这次参加商会,鹿家提到在雪山上建了个度假山庄,邀请大家过去赏雪度假。”
“你跟陆习难得放假,我想着带你俩去雪山玩一趟?”
雪山?
新鲜的地方对姜予眠了来说都非常具有吸引力,她当然不会拒绝,但听陆老爷子的意思,只带她和陆习?
姜予眠整理了下语言,试探性问:“我和陆习跟您一起去吗?”
“是啊,陆习在家里待不住,再不放他出去跑一趟,我看他都快憋出病来。”陆老爷子在提到小孙子的时候,话里总是透露出藏不住的溺宠。
失去儿子后的陆老爷子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孙子。
在失语后,姜予眠跟人交流速度变慢,如今说话也像提前在心里写了一遍,才小声问出口:“那,宴臣哥哥呢?”
“他不是工作忙?”
陆老爷子的反问让她语塞。
刚才说陆宴臣“工作忙”只是托词,姜予眠垂着眼,眼珠伴随着思考不断打转:“陆爷爷可以问他,或许他愿意放下工作陪您去。”
陆老爷子很意外。
平时几乎顺从安排的姜予眠今晚竟主动替陆宴臣说话,她好像变了许多,是因为病好了?
陆老爷子回头打量,却见小姑娘低头回避目光,规矩的齐刘海挡住视线,陆老爷子看不清她的脸。
后来还是姜予眠搀扶陆老爷子回到客厅,她仍然是一脸乖顺,很少开口。
远远听见陆习对队友说了句“不打了”,随后就把手机扔旁边。见一老一少出现,他把好奇的目光锁定在姜予眠身上。
“咦,你还买了手绳?”陆习凑过来看,姜予眠下意识把手捂住。
见她防备的动作,陆习“嘁”了声:“不就是红绳,藏什么宝贝似的。”
他撇嘴,扭开头,嘴上说得随意,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据他对姜予眠的观察,她应该是属于喜欢佩戴饰品的女生,就是没见她戴过那枚绵羊发夹。
啊,真烦人!
好在陆老爷子口中的“雪山度假”把他心里的不悦冲得一干二净,陆习立马收拾行李,恨不得连夜走。
鹿家的度假山庄建在宁城雪山上,恰逢春节,游客多不胜数。陆老爷子提前打过招呼,留出几间最好的套房。
雪山附近有直达机场,度假山庄那边专门安排人前来接机。
陆家一行有四人,陆老爷子、陆习和姜予眠,还有一位是家中老佣人,专为照顾腿脚不便利的陆老爷子而来。
下飞机时,姜予眠正要去拿托运行李,陆习却先她一步弯腰拎起:“走了走了。”
他左右手分别拎着一个蓝色箱子和一个粉色箱子,健步如飞。
出了机场,前来接机的人在外面等候,行李装进后备箱,姜予眠来到陆习身边,对他说了声:“谢谢。”
陆习满不在意摆手:“多大点事。”
他一个大男人走在前面,能让一个柔弱小女生自己拎箱子吗?
说出去多丢人。
度假山庄人来人往,陆家一行人刚到,姓鹿的老板亲自出来接待。
姜予眠跟陆习坐在旁边休息,陆习翘起二郎腿,嘴里开始叨叨:“又聊起来了,说话之前就不能让我们先回房躺着?我都快渴死了。”
姜予眠主动站起来:“我去帮你拿水。”
就当是对他帮忙拿行李的感谢。
在前台的指引下,姜予眠找到饮水机。
这时一个放达不羁的少年迈着潇洒大步走进明亮的大堂,手里拿着保温杯,排到她身后。
姜予眠抬起手,少年注意到什么,推开眼前的墨镜仔细瞥了两眼,拿起手机对着她的手拍了张照。
姜予眠端着半杯温开水转身,注意到身后的年轻帅气的少年,默默绕开两步,把水送给去陆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