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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怕得缩成一个小球儿,心里头特别恨。这蘑菇头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吧瞎他妈带警察来吓唬人,瞧给小仙鹤吓的,学习成绩下降了你负得起责任啊。

何安嘴笨,张钊说一会儿来了人你少开口,就凶神恶煞地往前头一站就行。这会儿他站在前头,心里头直发怵。“钊哥,你真搞得定”

“搞得定,干他们丫的”张钊对何安一家的不容易深有体会,成心找老实人不痛快是吧得了,钊哥今儿就叫你们谁都不痛快

蘑菇头中午来过一回,神在在地抓兜儿里一把瓜子儿吃着,边吃边吐皮儿。自己家的狗确实是国外弄回来的,几十万叫人打死了,必须要把损失捞回来。

“有人没人啊姓何这家有人没有”她先拍门喊。

张钊快被这口气憋死,开门像要把门拽下来:“敲什么敲大晚上的你不怕扰民啊屋里有人”

蘑菇头被他突然这一猛子吓得瓜子儿掉一把。这家的儿子她中午见识过,人高马大一个顶俩。家里男人就是怕对付不了他家的儿子才特意叫自己过来,实在不行,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戏。

可到了环卫单位,她可看清楚了,这家人没有一个顶用的,都是软柿子。

“你谁啊你”女人的声音很尖,叫张钊想起指甲划黑板,“我找老何家,没你事儿你滚蛋”

“你吼谁呢我就是他们家拐着弯儿的亲戚,滚你妈的蛋”张钊死活不让人进屋,问身后站着的何安,“是这臭娘儿们吗”

何安没料到钊哥上来就这么冲,但还记得自己的用处,凶神恶煞地一点头:“嗯,就她她和她老公冤枉我爸带人围了我爸单位”

高大壮警察一瞧,这和说好的不大一样啊。“小同志你们怎么说话呢,报案人”

“报什么案我倒听听她报什么案”张钊指着蘑菇头把嗓儿门放出来,“她报案我他妈也报案我他妈带着身份证现在就报案你丫遛狗不栓咬死人了怎么办还想要钱我滚你妈的要钱”

苏晓原傻兮兮地躲在暗处,举着手机,当真吓成一小球儿。他还以为张钊有计划、要智取,原来是硬碰硬。他怎么敢和警察硬怼啊,这可是这可是民警啊

蘑菇头甩了胳膊,也撒开了嗓门儿喊:“你家打死我家的狗了赔钱天经地义我家那是什么狗那是从美国弄回来的比特种公犬配一次种一万多呢你们小屁崽子可看好了,民警说话管不管用”

张钊心里五个字,干他们丫的。“你他妈丫的别拿民警吓唬我我管你丫狗多少钱买的把人往死里咬的狗那就不要狗,那都是你们教出来的,打死了也是你们害的,有怨报怨它死了也是找你,没这家人的事儿”

“你”

“你什么你,你有话说话,别他妈拿手指我”张钊特知道这种人,嚯,有几个屁钱了,弄个名贵的狗到处显摆,不栓,好像自家狗聪明,像个人似的,“还想赔钱我他妈今天能让你拿走一毛钱你试试”

蘑菇头一瞧,眼珠子骨碌转几下。这小子刚,比中午那怂包软蛋子难对付多了,一下瘫地上,四脚八叉哭天抹泪地喊开:“来人呐来人呐你们都出来看看,民警同志你可得替我们家做主啊我们家大卫可是从这么一点儿带回家的”两只手像鸡爪子一样,做着抱的姿势,“这么一点儿拿回来,一口一口喂大的花多少钱养大的,就这么没了就这么叫老何家打没了啊来人呐妈妈心都碎了”

高大壮想扶她,谁料到这撒泼的女人是地出溜儿,怎么都捞不起来。蘑菇头和他说这家里就一个儿子,突然多了一个,他不敢妄动:“喂喂,你们都控制一下情绪啊,嘴干净点儿,报案人也先起来。咱们把案情”

“案情我还没跟你摆持案情呢,你还提这个”张钊本身就不怕撒泼,这死女人,欺负老何家没人撑腰,还带吓唬仙鹤。

“小同志嘴巴放干净些。”高大壮拿手点了张钊一下。

要是正儿八经的民警出警,张钊也就真怕了,可眼前这种摆明不是,干他们丫的。

“我放干净我问你,你警察是吧地上这女的凭什么就报警了那条法律允许你出警了”

高大壮正了正胸徽,刚正不阿:“报案人说你们和她有债务纠纷。”

小院儿住户紧凑,已经有些窗户打开了,都竖着耳朵。但也许又被这么个警察震住,谁也没敢出来看热闹。只觉得老何家倒霉,肯定说不清楚了。

“呵,有债务纠纷”张钊不懂那么多,但基本常识他有,“债务纠纷得有借条吧她张口就是20万,当我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啊我今天告儿你,我家就是一分不赔了怎么着一分不赔了”

蘑菇头抓着头发,撕心裂肺叫起来:“啊没天理了我家大卫白白被你家打死了啊尸体还在你爸单位门口脑浆子都出来了,眼睛不上啊啊民警同志,我家大卫60万弄回来的啊死了之后,舌头舌头这么长我我跟你们拼了”

“你敢”何安震地一声,蹿了出来。

张钊两只手把着门,死活不让何安冲出去:“你要能把打的借条拿出来我今天一分不少,没有借条,这就是报假警何安你堵着门,晓原过来”

苏晓原从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举着手机径直冲过来:“对她报假警报假警这个问题你怎么说你你警号呢我可都拍下来了我手机拍着呢”

高大壮心里喊了一声不好,觉得这忙真是帮错了。

苏晓原的声音叫张钊如虎添翼,干他们丫的。“我告诉你,刚才我们可一直拍摄呢,你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她家的比特犬不栓,差点儿咬死人,要不是老何家的叔叔把它拍死了,这就不是一条狗命的事儿,是他妈一条人命”

“对一条人命我爸是救人呢”何安终于说话了,心里感激得要哭。钊哥这些话都是自己心里想的,可他这张嘴白长了,对着这个蘑菇头,一句明白话都扯不清楚。

高大壮埋怨地瞪了一眼蘑菇头,丝毫不见惊慌:“小同志,说话要懂规矩,我们法务工作者”

“法务工作者民警盘查案情有来一个人的吗最起码得有俩在场吧”张钊彻底忍不住了,从苏晓原说就一个警察来的那一刻,他大概捋清了整个关系,“有本事多叫一个来就一个警察我怕我家说不清楚您是帮朋友出头要钱吧这女人给你多少好处晓原拍他拍他脸我告儿你,这可是拍摄,这是我权利,你少欺负老百姓”

苏晓原本身怕得很,叫张钊的气势感染,他豁出去了:“对我、我一直拍着呢你都没跟我们报警号你你身上的执法记录仪呢”

干仙鹤就是聪明张钊将计就计:“对记录仪呢我现在还要和你报警呢,她家比特犬多大那他妈是四环内能养的大型犬吗是不是平时给你塞好处了才养起来的还想进屋进屋叫私闯民宅你懂不懂敢进来,我一脚给她丫的踹出去”

蘑菇头像被一道雷劈在原地,说的每一点都对得上。要不是给当地派出所上供,自己家的比特犬早叫人举报了。

“你”她凶相毕露,“你们都给我等着想这么算了,没门儿”

说完带着没用的高大壮走了,她这一走,四面八方开着的窗户才探出脑袋来,拼命问着何安,到底你家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