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听声」赋予晏将阑聆听万物的能力,就连被旁人看来是死物的灵脉也热衷偏爱于他,虽然刚醒来没多久,但已逐渐恢复到当年十八岁时的化神境修为。
晏将阑得意洋洋道:“看,师兄厉害吧?天赋异禀,赶超盛焦那是迟早的事……”
话音刚落,晏将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呆愣住,嘴中叼着的笔直接掉到牌匾上,糊了一片黑色。
晏玉壶忙伸手用森寒灵力让沾满墨痕的笔浮起来,疑惑道:“师兄,怎么了?”
晏将阑耳根红透,闷闷地将笔拿起来,含糊地道:“没、没什么。”
就是他突然想起来……
六年前他的修为都没精进这么快过,这回根本不是他天纵奇才,而是昨晚和大乘期的盛焦双修的好处。
晏将阑一只手默默捂住腰腹,闷头继续画字,任由晏玉壶怎么问都不肯吭声。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晏温」牌匾雕好,晏将阑手巧甚至还在一侧雕刻一簇栩栩如生的桂花,用金粉沾上去涂抹花蕊。
晏玉壶出来太久,已经回到半月纹水镜中休养冥想。
晏将阑将牌匾收起来,打算等去药宗学成归来再挂上去。
答应了盛焦今日不出去乱跑,晏将阑索性把软椅拖到后院,裹着盛焦的獬豸纹外袍懒洋洋躺在桂花树下晒太阳。
秋日阳光和暖,阵阵馥郁桂香萦绕鼻间。
晏将阑躺了没一会不知不觉间坠入梦乡。
同盛焦双修所得到的灵力还在内府中缓缓而动,随着晏将阑在桂影中安眠一点点流遍全身经脉,周围的灵力更是不用晏将阑自己吸纳便源源不断往他内府中流窜,将本来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温养。
晏将阑睡得踏实,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体一动。
周遭气息已经全变了,斜照洒在脸庞,照得他眼眸微眯,鼻息间也皆是日落时那说不上来的独特气息。
披在身上的漆黑衣袍落满一堆桂花,被一只手轻轻一抖簌簌往下落。
盛焦不知何时回来的,正垂眸看他。
晏将阑刚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下意识依赖眼前人,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些鼻音,呢喃道:“我没乱跑。”
他不会再骗盛焦了,答应在家带着就肯定不出门半步。
恍惚中盛焦似乎笑了,他俯下身将晏将阑整个抱起来。
夕阳西下,周遭渐冷。
晏将阑打了个哆嗦,刚睡完午觉浑身瘫软毫无力气,一动都不想动,任由盛焦将他抱回房里放在榻上。
惩赦院和獬豸宗都不是什么好出入的地方,盛焦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怕熏到晏将阑,出去外室垂着眸净手。
“天道大人。”晏将阑打了个哈欠趴在枕头上,透过竹帘看像天道大人长身鹤立背对着他的身影,懒懒地道,“你的大乘期雷劫已过了吗?”
盛焦:“没有。”
“这就是「堪天道」吗?”晏将阑啧啧称奇,“连雷劫都不用经历就能修为直入大乘期?”
盛焦洗净手,用干巾擦干五指,撩开那花里胡哨的珠帘走进内室,轻轻摇头:“大乘期雷劫同寻常雷劫不同,会慢一些。”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到晏将阑肺管子,他幽幽道:“原来和我们寻常雷劫不同啊,呵。”
大乘期有什么可豪横的!
盛焦蹙眉,不懂这小骗子白天还满脸心虚讨好,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又开始逮到一点事儿就作天作地。
晏将阑在盛焦面前作死作习惯了,甚至已经达到一种就是想作根本没想盛焦给他什么反应的熟练程度。
如常作完后他从善如流地继续下个话题:“玉颓山之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啊?今天去惩赦院做什么去了?”
盛焦淡淡道:“玉颓山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晏将阑:“……”
晏将阑被轻飘飘一句话噎得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盛焦竟然学坏了,还会反将一军。
双面暗桩晏将阑控诉道:“我可什么都没告诉哥……没告诉玉颓山,他拿了一堆礼物贿赂我,我也都没透露半个字。”
盛焦看了看他爪子上新的储物戒,没吭声。
晏将阑浑身酸软已然褪去,腾地坐起来,冷冷道:“盛无灼,你不信我。”
“信。”盛焦将床幔扯下,抬手将刚坐起的晏将阑重新推了回去,欺身压过来。
晏将阑眼眸都瞪圆了,下意识抬脚就踢。
盛焦大概早就等着他踹人,干脆利落伸手扣住纤细的脚踝,将宽松的裤腿撸上去,有力的指腹用力在晏将阑肌理细腻流畅的小腿肚子上一摩挲。
受盛焦体内「堪天道」的影响,那本来已经完全痊愈的小腿突然传来一阵雷电击了似的酥麻,震得晏将阑浑身一软,感觉头发都被激得竖起来。
“什、什么?!”晏将阑手肘撑起身体奋力去看,“你、你别用天衍珠劈我!”
天衍珠险些将晏将阑劈得魂飞魄散,盛焦自然不可能再在晏将阑面前戴着,每次过来都会隐藏好,他扣着那纤瘦的脚踝,指腹继续用力在小腿上摩挲。
晏将阑像是又遭了雷劈。
小腿处的酥麻顺着大腿、腰身、心脏,一直蔓延至头顶,让他手肘根本撑不住,踉跄着摔回枕头上,只能奋力挣扎着蹬腿,脚趾都拼命蜷缩着崩起,喉中发出压抑到极点的呜咽。
“不……放开!盛焦——!”
“嘶。”
一声熟悉的天衍珠运作时发出的嘶嘶雷纹声,晏将阑瞳孔剧缩,挣扎着看去,却并未在盛焦手腕上发现天衍珠。
盛焦的手依然按在小腿肚上,随着雷纹嘶嘶声,猛地摊开掌心,像是强行从经脉中吸上来一股奇特的灵力。
晏将阑茫然看去。
就见盛焦掌心跃然一团噼里啪啦的微弱雷纹。
“……什么鬼东西?”他眼眶都红了,呢喃地问。
盛焦道:“天衍珠的雷纹。”
晏将阑懵了好一会:“不是过去好多年了吗?”
他平时根本没受任何影响,怎么还蛰伏这么久都没散?
盛焦将雷纹散去,冷冷看他一眼。
“你你你……”晏将阑用力挣了挣小腿,没好气道,“放开。”
盛焦明明都将雷纹引出来了,手腕却依然掐着脚踝,见晏将阑使出吃奶的劲蹬他,突然道:“那次为何要变灵狐?”
晏将阑没想到他竟然还想算旧账,气得奋力坐起来,用另一条腿去蹬他的膝盖,没好气道:“我不是看你爹总是骂你没出息,想让你在历练小试上夺得一回魁首吗?还怕你的狗脾气会觉得我在施舍你,只好幻化成灵狐亲自把玉如意送上门。”
这事儿本来是他自作自受隐瞒身份挨了雷劈,但一想起自己原本的初衷,顿时感觉自己又占据了上风,得理不饶人。
“可没想到你用天衍珠劈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打算给我算旧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盛焦沉默许久,道:“疼吗?”
晏将阑只是想和盛焦吵架占据有理的一方,没想着拿当年的事卖惨,闻言登时噎了一下,蹬了蹬腿:“你……你先把我放开。”
盛焦没说话。
天衍珠带着杀意的雷击,必然是疼的。
晏将阑耳根通红,只想着赶紧掀过这个话题,正在绞尽脑汁时,盛焦突然握着他的脚踝起身压了上来,另一只手将一样东西塞到晏将阑口中。
晏将阑眉头一皱,立刻伸舌头抵着往外推,含糊道:“什么?”
那是一块盛焦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羊脂玉如意,横放在晏将阑唇齿间。
盛焦道:“叼着。”
晏将阑:“……”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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