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黄厨原本对这话不屑一顾:这一桌点的菜肴,不都吃了个七七八八不剩什么?这小郎君虽然嘴硬,筷子和舌头不也很诚实?

但他一想刚刚明远所说的“不是什么菜肴都值得我品尝的”。

而明远这一桌没点什么?

——正是他那道引以为傲,享誉整个京城的“黄雀酢”啊!

黄厨险些把自己气坏,“仙人”人设差点儿当场崩塌。

“再过几日……”

等再过几日这长庆楼的事尘埃落定,他黄厨要让这个长相俊俏的小郎君就算是花上天价,也吃不到长庆楼的菜肴。

他却没想到,当明远走出这间外表也已渐渐透出衰败的酒楼时,满面笑容地夸了史尚一句:“不错,眼光不错!”

史尚心中一喜:“就是它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非常熟悉明远的脾气,能听出弦外之音。

明远确实对这长庆楼“动了心”,看情形,还不仅仅是因为这家正店涉及“兄弟夺产”、“主厨擅勾结外人”,还是因为这家正店过于“高冷”,全然不顾周围那些需要依附酒楼为生的人们……这激发了明远的侠义心肠,起了“打抱不平”的心思。

岂料明远却说:“还不行,要先见一见现在的东家才行。”

现东家叶鹏生是被欺负到头上的,明远想要先问一问叶鹏生的意见。他也不一定要参加扑买,他完全可以考虑入股叶鹏生的生意,如果对方能信得过的话。

史尚恍然大悟,马上说:“这就安排,这就安排!”

他们两人带着吃饱饱的向华,慢慢向蔡河畔龙津桥那里过去。

史尚见向华落在后面,赶紧靠近明远,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明郎君,你若是喜欢相貌俊俏的好儿郎,我尽可以带你去那专门的地方寻乐子。”

明远:!

他既严厉又疑惑地望着史尚。

史尚却笑嘻嘻地补充:“今日观小郎君是一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是,我又一想,万一呢?万一我家郎君喜欢的是……”

原来明远今天面对那位歌妓,自始至终是客客气气的。虽然请对方坐在自己身边唱曲,其实他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还有点紧张,因此他尽力往旁边又挪了一点,以避开与女郎的身体接触。

这一点竟被史尚看出来了。

于是史尚有了不该有的联想。

不知怎么地,明远忽然想起了那日种建中误会自己喜欢蔡京,然后劝他“喜欢谁都不能喜欢蔡京”的话,脸上忽而有些发烧。

怎么,他的取向问题现在是什么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吗?

“哪有!”

明远义正辞严地教训史尚。

“我今日是尊重那位唱曲的小娘子。独自一人在外谋生,她的努力值得这一份尊敬。”

史尚立即做肃然起敬状,然后转脸不再看这位已经微红了脸的雇主。

“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个断袖!

然而明远“不是”了半天,否认的话就是没能说出口。

倒是那女郎在长庆楼中奏的那一曲《苏幕遮》,此刻又在耳边响起: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②。”

第88章百万贯

“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明远冷着一张脸告诉史尚。

“去安排参加扑买吧。”

见过叶鹏生,明远一秒都没耽搁,马上就做了决定。

他甚至有点儿心疼自己付出的时间——

难怪叶家三房想要谋夺长房的产业。

明远不见面不知道,那叶鹏生是个十足十的酸儒。

史尚请人牵线搭桥,安排明远与他见面。叶鹏生只以为明远是个商人,竟然让明远与他家的管事见面详谈。

于是明远毫不客气地抬出了张载弟子的身份。

要知道,由于《横渠学刊》在汴京城中一再刊印,张载的“关学”一派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经学门派。随着“横渠四句”的广为人知,张载如今早已是人人敬仰的大儒。

叶鹏生却嫌弃张载中进士时年纪一大把,现在身上又没有官职。尽管他自己也年逾三十,也还是白身,进士身份连影子都没见着。

有些人,就是对别人的要求会高一些。

但听说明远是张载弟子之后,叶鹏生好歹“拨冗”见了明远一面。

见面之后,明远却发现,叶鹏生对经营祖上传下来的长庆楼根本没有兴趣,也完全没有能力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