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倒像是作为晚辈的他,能够看得出来一般。
严咎简直是要被他的狂妄之言给气吐血了,“你……”
“没错,严老您的确是视棋如命,但也正是因为您对围棋太过于痴迷,以至于在破局之时,首先考虑的,便是如何在前人的基础上,往下走,以便达到绝地逢生的效果,但有时候,回头看看,或许这盘棋,从一开始,便是一盘死棋,既是死路,又如何还能重生呢?”
看到了这里,萧太后竟是笑出了声来,“阿璟,你的眼光,果然毒辣。”
闻言,容璟紧握的手心,倏然松开,亦是微笑,轻轻回着:“真正聪明的人,就越不会钻牛角尖,宁晟尧这一番看似投机取巧的做法,却是在无形之中,扇了严咎的脸,做得可谓是妙极。”
的确是妙,这盘残局,宁晟尧分明是解不开的,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先是抛出严咎之前散步在京都,挑衅所有棋手的话,后又引出了西凉国一事,引得严咎情绪波动极大,亦是达到了将风向悄无声息地转向自己这边的效果来。
而后再以超出于所有人想象之外的解法,震撼到了人心,自然而然,之后不论宁晟尧说些什么,围观之人,自然是会站在他这边支持他。
这一番行为,可不就只有真正聪明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
萧太后赞许地点了点首,而便在他们两人说话之际,处于下风的严咎,因为禁不住众人的驱赶,只能灰溜溜地抱着自己的棋盘离开。
一代棋圣,不论其曾经创造了多少世人难以企望的辉煌,但那终究已经是过去式了。
严咎的棋术,确然是无人能敌,但论及为人处世,他却像是个尚未入世的孩子,完全敌不上宁晟尧。
作为后辈的宁晟尧,相当地懂得,如何化腐朽为神奇,而又如何才能借助于舆.论的力量,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少顷,萧太后的眸底便泛起了丝丝冷意,“虽然西凉亡国已久,但当年,那些孽党残余刺杀先皇一事,曾惊动了整个南周,哀家不希望,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眸光一敛,容璟垂眸,淡淡应道:“微臣遵旨。”
且不论方才,宁晟尧的那些话中,有几分真,而又有几分假,单只是看严咎的反应,便可以说明其中定有端倪。
萧太后是多疑的,一直以来,她都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处事之道。
不论严咎与西凉是否有何关系,从今往后,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严咎这个人了!
“靖远侯这儿子,教育地确然是不错。巧舌如簧,反应迅速,哀家倒是许久不曾见过那么有意思的人了。”
一听萧太后的这番感慨,容璟立马便明白了,“微臣立刻便去办。”
不多时,珠帘之外,便多了一道身影,来人,正是宁晟尧无疑。
在看到萧太后与容璟之时,宁晟尧故作震惊,慌忙跪下,以头叩地,“草民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岁!”
萧太后的唇边噙着一抹慈和的笑意,抬手示意,“哀家是微服出访,宁二公子不必多礼。”
这一声‘宁二公子’,可是将宁晟尧的身份,节节抬高了太多。
“草民不敢。”
在萧太后的面前,宁晟尧时刻保持着恭谦的态度,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容璟几步上前,虚扶起他,“宁二公子不必紧张,太后娘娘只是想与你闲聊几句,未有其他的意思,若是宁二公子一直跪着,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闻言,宁晟尧也不矫揉造作,顺势便站起了身来,“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适才,宁二公子在楼下的所言所行,可谓是奇哉妙哉,便是哀家看了,都忍不住要为你喝彩。”
心中狂喜,但宁晟尧却绝不敢多流露出半分,只是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来,“草民惶恐……”
“数日之前,在丞相府中意外发生的命案,使得靖远侯白发人送黑发人,哀家左右为难,虽是惩戒了罪人元芷瑶,但死者已逝,哀家还是觉得,委屈了靖远侯。”
听到这番话,宁晟尧膝盖一屈,便再次跪了下去,“太后娘娘金口玉言,为长兄讨回了公道,父亲对太后娘娘感恩不已,只能以一颗赤胆忠心,来回报太后娘娘的恩典。”
显然,宁晟尧的这番话,说得很有艺术效果。
萧太后满意地笑了笑,亲自上前来,虚扶住他,“哀家的身边,需要新鲜而又忠臣的血液,宁二公子如此睿智,想来,定不会辜负靖远侯的厚望,与哀家的……期许。”
——题外话——
谢谢orange211宝贝儿的月票,么么哒。今天一共七千字,加更完毕,明天继续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