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在文人墨客心中本就是荣誉的象征,加之桂与贵同音,有荣华富贵之意,梁雨信便想带着周祺佑来讨个彩头。
梁雨信话里话外对周祺佑的巴结之意太过明显,但口中说着希望周祺佑能高中状元,眼中却又闪着妒意,邢辰牧微微皱了眉,与卓影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言。
许是发现邢辰牧对自己不甚热络,中午几人一道用饭时,梁雨信话也少了,待快用完饭,见邢辰牧将一块严青剔好刺的鱼夹入卓影碗中,才忍不住开口道:二位是亲兄弟吗?感情真好。
邢辰牧没回话,见卓影吃得差不多了,便又亲自替他打了碗汤。
卓影听到梁雨信的话后更是连眼也没挪,只是专注看着邢辰牧,从他手中接过汤碗道:你别光顾着我,饭菜都要凉了。
梁雨信知晓两人来自銮城,昨日听说卓影武艺高强,又见邢辰牧谈吐间有些文采,本是存了结交之意,如今见他们对自己爱答不理眼中便生了些愠色,但又碍于周祺佑在场,不得不维持谦和的假象,匆匆用完饭后借了身体不适的托词,率先回了房。
周公子与梁公子是好友?待他离开后,邢辰牧若有所思道。
周祺佑想了想,放下碗筷:有些同窗之谊。
邢辰牧清楚周祺佑幼时是由他父亲亲自教导的,父亲过世后他便开始忙于调查宁家之事,没正经入过学堂,梁雨信想必是他来銮城准备会试时结识之人,交情不会太深。
秋卢山庄地方不小,东西两侧各有桂园,早上几人只去了离西桂院较近的那处,饭后不久便打算接着去赏另一侧园中的桂花,本以为梁雨信不会再跟,邢辰牧还想着借机提点周祺佑几句,不料出发前,梁雨信又若无其事地跟了出来,依旧是几人同行。
庄中最名贵的那几支状元红便是栽种在东园内,此品种桂花以花色红艳,如皇上御赐鲜红状元袍而得名,不仅如此,它花/茎较一般桂花大些,花量也多,远远看去火红一片,颇具有观赏性。
来的文人墨客多,庄中特意派人在园内摆了几张桌案,摆好了笔墨丹青,此时已经有不少来赏桂者提笔作画,邢辰牧也来了兴致,找了张空桌对着那状元红描绘。
邢辰牧画工精湛,状元红在他笔尖缓缓盛开,仿佛自有生命,桌旁很快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直到夕阳西下,邢辰牧才放下笔,待画上丹青干得差不多,便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私章印上,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章上所刻为何时,他已经将画一卷,递给一旁的周祺佑:周公子,此画赠你,预祝你来年殿试一举夺魁。
周祺佑刚还在心中感叹如此画技,非寻常人所能及,转眼那画卷便到了他面前,他愣了愣才双手接过,真心道:多谢卓公子美言,此画笔精墨妙,其美在内,在下一定好好珍藏。
眼看着邢辰牧将那副状元红赠给了周祺佑,梁雨信此时脸上连假笑也挂不住了,返回住处的路上再未开口。
几人走到一半,远处似有争吵声传来,卓影脚步一顿,良好的耳力使他几乎已经明白了是由何事而起,正想劝邢辰牧绕道,就见邢辰牧抬头向那边看去:走,我们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有一种这篇文字数又要超的预感........
第60章回宫
被围在一圈护院之中的,除了黄天伦、贾天磊,还有贾天磊口中的好友之父,以及另一名中年男子。
邢辰牧站近听了一会儿,也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
那名中年男子也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这山庄之中,并且听他所言,送来的时日该是已经不短了,他这次来山庄的目的便是带儿子离开。这些年来,他与夫人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越来越差,渐渐也想明白许多,无论儿子是否好男风,毕竟是两人唯一的孩子,他希望晚年身边至少有个人能照顾他,而非像如今这般几年也见不上一面。
可是黄天伦却觉得他这是半途而废,将即将痊愈的儿子推入火坑。
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那人情急之下冲到了外头,扬言要将山庄内的秘密公之于众,严维的父亲与两人都认识,原本是来劝架的,谁知几人出了黄天伦的院子几步便被黄天伦喊来的护院围住了。
结果那人儿子的事还未扯清,贾天磊却先被严维的父亲认了出来,贾天磊之前时常去严府找严维练武,严家人自然都认得他,如此一来,情况便更加混乱。
除了护院及几名当事人外,围观的客人也有不少,黄天伦先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这乃是黄某的私事,还望诸位体谅。
此话一出,许多人不好意思再看下去,表示理解后纷纷退开。
贾天磊许是见自己身份暴露,不可能再在山庄待下去,心中有些着急,便想干脆将此事闹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趁着众人还未走远,他扬声喊道:黄庄主恐怕是不想让人知晓你借着广交好友之名,实则私囚良民,滥用私刑吧?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人们又停下脚步,人群中不时传来议论之声。
卓影心知要遭,立刻抬眼去看黄天伦,只见黄天伦已经是满脸怒色:黄某自认做事光明磊落,还轮不到你等小辈在此无理谩骂,来啊,给我把这人先抓起来。
贾天磊就是功夫再好,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应付数十护院,但他依旧没有妥协,一边极力与护院们缠斗,一边继续道:我已经知道黄庄主将人关押在哪里,各位若是不信我所说,大可一道去查探。
在哪?刚刚一直沉默的那中年人,听到此处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有些急切地问道,他将我儿子关在哪?
余兄,黄某好心帮你一场,你如今这是翻脸不认账?男子这话几乎是坐实了贾天磊所说,使得黄天伦怒不可遏。
那人被他一说竟显出几分愧疚之色来,但犹豫之后还是道:可我如今只是想将我那儿子领回去,你为何不肯?人虽是我交给你的,但是死是活,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而且说是帮我,当初你开的价钱,我可是一分没少地付给你了。
除开对那些好男风者的囚禁、虐打,黄天伦竟还在以此大肆敛财,邢辰牧听到此处也忍不住怒火中烧,冷声道:黄庄主,我看事到如今,你还是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吧,若真是他们冤枉了你,也好让我等明白。
黄天伦没料到还会有人公然站出来插手此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将那中年人带走,眼看着贾天磊那头渐渐不敌,邢辰牧微微侧头道:影八,你去。
牧儿......还未收到其他影卫赶到的信号,卓影不赞同邢辰牧的做法,但影八领命后没有丝毫犹豫,已经立刻加入了战局。
黄天伦将有些不屑地看向邢辰牧:卓公子,此乃黄某私事,你又为何忽然插手。
黄庄主这就说错了,解释清楚了才是你的私事,若按如今看,这分明已经触犯到了国法,卓某怎么能袖手旁观。
黄天伦瞪他,但毕竟如今围观者太多,他怕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日后传出去坏了名声,便道,黄某确实是留了些人在庄中,但并非他们所说的私囚良民。不过是些犯了错的孩子,他们父母亲自将人送到我这里,托我替他们管教。
是吗?那他们到底所犯何事,不送官府,反倒是送来你这山庄,据我所知,黄庄主并没有功名在身,私自关押犯人,实属僭越。邢辰牧想,那些被亲身父母送入这山庄的孩子,心中又该是何等的绝望。
你黄天伦脸色忽然变了,露出与原本截然不同的阴沉模样,他们不要脸!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偏偏要与男人苟合,我只是替他们父母教训他们,这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正说着,许云山带着剩下的护院赶到,将邢辰牧等人也围在了其中。
邢辰牧却是丝毫不露怯,冷笑了一声:是吗?
这两位卓公子,恐怕也是断袖之人,这,这与我们无关。因与邢辰牧几人站在一块而一道被围的梁雨信,许是害怕牵连到自己,忽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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