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这么多年来,日日给他守夜,回鸣影宫后又要兼顾影卫军事物,又要执行他的各种密令,甚至还要照顾他生活上许多本不需影卫过问之事,所有辛苦他都看在眼中,只想尽快处理好朝中纷争,将人好好拉入怀中护着。
卓影对邢辰牧来说,就像窥探多时的宝贝,一招得手,既想藏在家中不让任何人看见,又想昭告天下自己得到了如此珍宝。
现在别说是让卓影熬夜或是难受,哪怕是对方皱皱眉,邢辰牧都要心疼许久。
他有时也会担心,自己这样浓烈的情感会不会吓到卓影,他想着想着便趁这机会问了对方,不料卓影闻言立刻笑起来,许久才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压下笑意。
当然不会。卓影伸手将邢辰牧的脑袋向下压了压,自己半抬起头吻上那微抿的嘴角,因为我也是啊,能与你两情相悦,每日仿佛都在做美梦一般。
这次赶马车的人换做了聘来的车夫,影八影九骑着马,在马车前后守着,但离着有一段距离,卓影盘算着他们这点动静该不会传过去,于是比往日稍稍大胆了一些,撩得邢辰牧差点没克制住在马车里再要他一次。
但最后他还是顾及卓影的身体,生生忍下了,只是将卓影已经半敞开的领口拉好,有些咬牙切齿道: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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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马车比直接骑马慢上不少,四人在郊外住了一宿,最后又赶了一日一夜的路,这才在天亮前抵达宁水县与严青等人会和了。
此次出行的主要原因是邢辰牧想要带卓影回陆家镇见见长辈,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打算再向南去,休息一日后便命人备好了马车,打算走陆路返回銮城。
比起才出宫的那段时候,现在无论是邢辰牧卓影,还是严青、小莹,显然都已经更加适应民间的生活,回程时一路格外顺利。
距离与邢辰修的两月之约还有七日,邢辰牧一行已经到了上源城附近,再向前行莫约半日,便能入城了。
先行的那队影卫经过一番探查,选了一家距离官道不远的饭馆让邢辰牧暂时休息及用饭,他们比邢辰牧一行早到了数日,已经仔细观察过四周环境,也试过这里的饭菜,并未发觉异样,这才敢让邢辰牧前来。
正是用午饭的时候,严青在门外停好了马车,可当邢辰牧带着众人走到店门口时,卓影却抬手制止了他入内,今日屋内用饭的客人似乎格外多,几乎是座无虚席,这对一家路边的小饭馆来说并不寻常。
除开卓影,随行的其他影卫也因此立刻起了戒备之心:二位少爷,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吧。
卓影点点头,正要拉着邢辰牧,店小二却已经看到了站在店外的他们几人,很快迎出门外招呼:几位爷是要用饭吗?先里边请,那头两桌客人都已经在结账,待收拾好了桌子便能入座了。
邢辰牧并未立刻开口,他留心观察了一下店内的那些客人,只见几乎每桌皆是一两位主子带着随从,看起来像是富家小姐或是公子出行。
他收回目光,问一旁的小二:我们这是赶上什么大事了?
倒也不算是大事。那店小二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道,我听几位都是銮城口音,怎么竟不知晓吗?他们这是要去秋卢山庄赏桂。
赏桂?这一个月来一直在赶路,倒是错过了桂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也因此邢辰牧更加奇怪,赏桂不是以八月最佳吗?
那小二见几人确实不知,殷勤道:里头座位收拾好了,几位先里面坐吧,待小的慢慢给几位说明。
邢辰牧这才点点头,带着众人入内。
原来这秋卢山庄乃是上源城一位名叫黄经义的富贾所建,距今已有数十年了,山庄就在此处向西约四十公里处。
黄经义的夫人爱桂花,当年他为了哄夫人高兴,建下秋卢山庄,山庄里种满了桂树,且那树是他特意重金寻来的,与普通桂花有些区别,开花比普通桂花迟一些,开出的花香气更胜,花期也更长。
原本那处是黄经义的私宅,不对外开放,但黄经义夫妇过世后,山庄交到了儿子黄天伦手中,黄天伦自己并不太爱桂花,但他好结交朋友,从五年前起,便在九月里将山庄开放,招待来自五湖四海的爱桂人士,共赏桂花。
邢辰牧略一思索后问道:那去这山庄赏桂可需要主人家的请柬?
请柬不需要,只不过需要有些本事。
本事?
主人家既然是为了结交好友,自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愿意来往的,听说去山庄赏桂,文人需能吟诗作画,武人则要武艺精湛,商人得有自己像样的产业。小二随后解释。
倒也不难。邢辰牧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卓影,哥,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卓影却是不太赞同:那里江湖人士聚集,恐怕不太安全,牧儿,我们还是早些回家吧。
邢辰牧点了几个菜后让小二先退下,这才凑到卓影身旁哄道:阿影,我们就去看一看吧,此次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何况离约定的时限不还有几日吗?
这是邢辰牧原计划之外的行程,变数太多,卓影实在放心不下邢辰牧的安危,但见邢辰牧如此想去,又有些不忍拒绝。
直到这顿饭吃完,他也没决定下来。
到了马车中,邢辰牧抱着他又是哄又是求,直惹得外头听着的几人都红了脸,卓影才没忍住松口答应。
邢辰牧这才有了笑意,撩开车帘安排事宜。
既然是要去人家的私庄,带太多人显然不合适,他便让随行的其他影卫先回宫中,顺道向邢辰修禀报他的去向,留下严青、小莹作为随从,影八影九作为护卫同往。
不行。这样的安排直接遭到了卓影的反对,他坚持道,若担心待太多护卫引人怀疑,可以将人留在山庄附近,不入庄便可。
可那山庄四周未必有掩护,我们也还不确定在那待多久,江湖人士众多,其中难免有精通武学之人,一旦他们的行踪被发现,岂不是更惹人怀疑?邢辰牧将卓影抱在自己腿上,安抚地拉过他的手拍了拍。
这顾虑也并非是毫无道理,出门赏桂,普通人家的公子带几名伺候的随从护卫能理解,若是带着几十名护卫,又在銮城附近,恐怕常人立刻便会往王孙贵族身上猜想。
就算是让影卫们分开单独前往,同一时段,又都同样带着銮城口音,还都是习武之人,也是十分令人生疑。
卓影仔细思索后稍稍让步,吩咐自己那些部下在上源城待命,算算路程,从上源城到那秋卢山庄,快马也不过半日便能赶到,万一真出了点什么差错,也能及时赶到接应。
见卓影安排好,邢辰牧自然没什么意见,重新放下帘子,一行人很快分头出发。
可随后一段路上,卓影却是格外沉默,邢辰牧原本还以为他是不放心只带着这几个人去那山庄,哄了几句才听他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在人前驳了你的面子,但护卫你的安全乃是我的职责,我......唔......
后头的话被邢辰牧以唇封住,许是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这吻显得格外激烈,卓影乖顺地闭上眼,任由邢辰牧在他口中肆虐,甚至是将他的舌勾到口中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日后你再跟我说一次抱歉,我就这样吻你一次,不论人前还是人后。放开他后,邢辰牧如此道。
可是......
没有可是。邢辰牧抬手替他抹了抹嘴角沾上的银丝,我爱你坐在我怀里时的柔软羞涩,也爱你人前对待旁人时的冷淡疏离,但你大概不知道,我最爱的其实是你每次全心全意替我着想时表现出的强势和坚定。阿影,若是我做错事时,连你都不敢反驳我,那恐怕我日后注定要当一名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