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不准和我抢男人 晋咸 2521 字 2023-09-18

好嘞。乾儿笑了笑,转身离开。

梅灏和荀言进了屋子,扑鼻而来的梅花香让梅子玉怔了怔,只见书案上摆着一枝红梅,给这素净的屋子添了三分灵气。

若是旁人进这屋子,定然不会相信这是临沂第一名角的房间。

白墙上挂着一幅雪梅图,便再无任何装饰,南面开了窗户,纱窗下摆着一张漆黑的书案,西面是一书架,架上寥寥放着几卷书,书架的空当放着些画卷。

荀言上前,习惯性地帮梅灏褪去裘衣,搭在小手臂,道:你先坐。说着转身将裘衣挂在火炉边煨着。

梅灏神色有些拘束,他低声道:不是都说了么?对我不用这么,裘衣我自己来挂就行。

荀言偏头瞧着他,笑了笑道:我想伺候谁就伺候谁,你犯不着每次都一副老夫子的牛样,城中那些人想让我伺候,我还不拿正眼瞧他们一个。

说完上前,按着梅灏的肩膀,让他在榻上坐了下来,然后转身去给他倒了茶来。

乾儿也端了点心来,布置好了,道:三爷若是要晚膳,吩咐一声,我这就端来。

嗯。荀言在梅子玉对面坐了下来,点点头。

乾儿笑了笑,拿着空铜盘退了出去。

荀言伸出葱白的手指捏了茶杯,呷一口茶,顿了顿道:城中的富商猗蔚说要花一百金买了我去。他说完抬眸盯着梅灏。

梅灏听罢,眼眸里闪过慌乱,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些许茶水洒了出来,他抬头看向荀言,张口正要说什么,然在对上荀言的眼眸后,他又慌忙躲开来,低下头一言不发。

荀言看见他先是慌乱,后来是怔愣,随之而来的挣扎,最终化为平静。

你愿不愿意他买了我去?荀言偏头问,随后又补了一句道:只要你不许,就是他拿千金万金,我也不答应。

阿言,我......,梅灏略现苍白的手紧握着那把折扇,他顿了顿道,至于后面的内容,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跟你走,我不唱戏了。

......

你心悦我,对么?见他久久不语,荀言起身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来,扳着他的身子让梅灏看着自己,问道。

梅灏浅浅叹了一声,他抬手拿开荀言的手,缓缓道:阿言,男子相恋有悖人伦道德,不合礼数。

两情相悦有何不合礼数?男子相恋怎么就叫有悖人伦道德?我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那个陇南子迂腐得紧,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而今这世道,商室衰微,各个诸侯国自称为王,礼乐崩坏,哪里还有礼法可言,他还要死守一大堆礼教,不觉得可笑么?荀言不悦,他瞪着梅灏道:喜欢便是喜欢,哪里管那么多。

梅灏皱了皱眉,陇南子是自己的恩师,老师凛然正气,明知礼乐崩坏,还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言传身教,将礼教法度编纂成书,弟子三千,他是发自内心地敬重这位大贤,而今听到荀言如是说,难免有些气他这口无遮拦的性子。

我以后不唱戏了,我跟你走,待在你身边,做你的书童,你写字我便替你研磨,夜里便伺候你入睡。荀言续道,一双剪水眼眸盈着认真,仿佛他所陈述的事情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阿言!梅灏听他毫不犹豫说出伺候他的话,红了脸,急声道:此番话莫要再说!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荀言看着他的模样,笑出声来,他伸手搂着梅灏的脖颈,柔软的身子靠在他怀里道:谏言熙王,接见楚相都应付自如,怎地面对这情爱之事便如此捉襟见肘,傻子!迂腐!

梅灏没有想到荀言会突然搂着自己,顿时身子一僵,耳边回荡着怀中人如黄莺娇唱般悦耳的声音,呼吸间是幽幽的香气,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下意识搂着荀言的细腰,粗重地叹了口气。

荀言抬头瞧着他,收了刚才的戏谑,满心的情意和欢喜盈在眉眼间,给那双秋水眼眸添了份朦胧,眉间的朱砂泛着莹润的幽光,但见他红唇轻启,轻声道:这世间就你真心待我好,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你不许嫌我厌我,更不许负我。

梅灏一时情意难压,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垂眸不语。

第22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梅灏回到梅府已是戌正三刻,他去给父亲梅昶曲和母亲柳氏请了安,便心烦意乱地回到竹园内。

书案上摆着荀言赠与他的焦尾琴,梅灏在书案旁坐下,素手轻拨,铮铮的琴音顿时充盈在整个屋子内。

这焦尾琴本是商文王时著名贤臣姜尚所持之名琴,商文王死后,商烈王即位,其后宫有一妃子唤幽姬,生的娇弱妩媚,甚得商烈王宠爱,只是这幽姬不喜笑,整日垂泪。

商烈王为博美人一笑,便烽火戏诸侯,那时南边的楚国已经强大隐隐有称王之势,姜尚忧虑,进宫劝谏商烈王莫要贪恋女色,商烈王大怒,挖了他的心要看看姜尚是不是真的忠心于王,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自古文臣死谏,那寡人便挖了你的心来瞧瞧是否赤诚。

姜尚惨死,朝中文臣武将心寒,商室从此衰落,那名琴焦尾似有灵性般,下落不明。

梅灏仰慕姜尚之大贤,想要寻到焦尾琴,后来听说那焦尾琴落入一富商手中,梅灏亲自登门拜访,想要重金买了琴去,怎奈那富商不肯,只好作罢。

然过了一月,那富商突然找到他说将焦尾琴赠与他,梅灏不愿这么白受,那富商笑了笑说了句君子配名琴,含章君受得便离开了。

梅灏心下疑惑,终是欣喜压下疑惑,欣然抱了琴回屋。

一次偶然,梅灏从乾儿口中得知了荀言为这焦尾琴所做的一切。

原来,荀言听闻自己重金购琴未果,便自己去了那富商家,问怎样才肯卖琴。

那富商见着荀言绝代风华,顿起淫乐之心。

他对荀言道:要琴也不是不可,不过,你须伺候我一个月,我高兴了,这琴便赠与含章君,如何?

梅灏怔住了,那些日子,他见荀言总是懒懒的卧床不起,他关心询问,荀言总是淡淡一笑说是染了风寒,歇歇就好,却是不知他在那一个月受了多少折磨。

思绪翻飞,梅灏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屋子,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竹林,透着一番静谧,他握着那柄折扇在竹林间踱步。

荀言的一颦一笑,或是嗔怪,或是浅笑,都似刻在他心尖般,清晰可见。

梅灏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风华绝代的人,他也不止一次想要将他买来,让他待在自己身边,不想让他再受苦,他是真的想护着这个不知受了多少苦的少年。

然而一想到男子相恋违背人伦,一想到陇南子惊诧失望的目光,一想到世人将会怎样看待自己,他便退缩了,是的,他是含章君,门客三千的含章君,熙人都将他视作大贤,他怎会做违背礼乐之事?

梅灏每天都在这两者之间挣扎,他管不了那颗爱荀言的心,他也无法将荀言从那万丈污秽之地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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