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事就依凤上卿所言。倾灵王不再看惠文,转头对凤清到:寡人命你即刻启程,前往熙国。
诺。凤清振袖行大礼,衣袂翩飞,风华绝代。
倾灵王眼神一亮,不由得恍惚,浑浑噩噩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
早朝过后,凤清正欲上轺车回府,被景明叫住。
景明身着玄黑鹰翼袍,行大礼道:凤上卿为我大倾殚精竭虑,请受景明一拜。
将军这是为何?凤某受不起。
凤清一个侧身避过景明行的大礼,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景明,狭长的眼眸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景明倒被他这眼神看的不知所措,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上卿目不转睛盯着看?
凤清被他这话逗笑了,一句不正经的话怎么被他说的如此不苟言笑,于是凤上卿刷新了对眼前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的认知原来是个木头。
他朗笑着摆摆手离去,留下还不明所以的景明。
是日清晨,搓棉扯絮,竟下起大雪来,屋内火炉烧的正旺。
苏珏已经洗漱完毕,拿过挂在架上的白羽金凤裘披在了身上,站在窗边,见那雪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道是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苗,于窗边浅叹一声。
门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瑶儿敲了敲门道:相国,轺车已经准备妥当。
苏珏听罢,转身拉开门对瑶儿点了点头道:走吧。
一辆遮盖严实的青铜轺车辚辚停在了梅上卿府,瑶儿跳下车来,打开车门放下长凳扶苏珏出来。
梅府管家笑盈盈地迎了出来,拱手作揖道: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楚相随我前来。苏珏点点头,随管家进了梅府,阶下停着的轺车被牵着到了梅府的停马场。
苏珏随管家过了一道垂花门,一小型的假山峭壁赫然立在面前。
管家上前扳动假山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只听得轰隆隆沉闷的声音传来,那峭壁便从中间分开向两边退开了去。
修竹长林映入眼帘,此时大雪纷飞,雪积竹叶,愈显得竹林苍翠,。
管家带着苏珏在竹林里左转右拐,苏珏留意,才发现这竹林里蕴藏着周易中的八卦,每一步都自有道理。
瑶儿不懂,被那管家这么绕来绕去,烦闷地嚷嚷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苏珏呵斥道:瑶儿!不得无礼!瑶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老管家也不恼,微微一笑继续领着两人走着竹林里的卦阵。
约莫半盏茶功夫,一间小楼出现在眼前,管家对苏珏拱了拱手道:楚相,老奴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苏珏拱手行礼。
走出竹林,小楼前一树红梅寂寂幽绽。
一青衫少年正坐于梅树下抚琴,琴音泠泠,白雪红梅再添这琴音,有道是冰肌玉骨神无寻,沁芳琼瑶魂未芸。
瑶儿正想上前,被苏珏拦下,苏珏朝他摇了摇头,静立在一旁不语。
一曲终了,苏珏拍手笑着上前道:好一曲《山云》,含章君琴音缥缈中包含着万山大川,果真妙哉!
那青衫少年看来也不过弱冠之年,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清雅之气不输苏珏。
少年闻言抬眸看见苏珏先是一愣,接着起身拱手行礼道:久闻楚相之名,今日的见果然温润如玉,举世无双,公子善琴,在下班门弄斧了。
于熙多年常听人说苏珏清绝出尘温润如玉,梅灏不服,他自诩形貌昳丽,而今见得苏珏本人,才心服口服。
苏珏拱手行礼道:不敢,含章君琴音似仙曲,苏某为政多时官气,怎有含章君的天地灵气?
他说着目光落在琴上,他顿了顿问道:此琴可是姜尚所持‘焦尾’琴?
正是。梅灏点了点头,眉眼间带了丝得意。
青竹红梅,苏珏一袭白衣静立,只那么浅笑着,周身散发的温润之气便让人顿时安详下来。
梅灏想到自己竟还想着与苏珏比美,而今一看,自己在心境上便输了一大截,何谈其他?
当下褪去了得意神色,拱手行礼道:在下今日得见楚相,顿觉惭愧。
苏珏笑道:含章兄才华过人,辞赋文章更是令天下人咂舌称叹,何来惭愧一说?
梅灏笑了笑道:楚相若不嫌弃,移步小楼细谈。
苏珏道:今日能与含章君畅谈一番,乃苏某之幸。
焚香煮茶,两人临窗而坐。
梅灏知苏珏今日前来之目的,便正色道:客套话楚相不必再多说,寒天雪地,楚相不惜舟车劳顿,来我熙国,便为熙楚联盟,然昨日我王召见倾使而冷落楚相,态度显然,在下不才,楚相若能让让在下心服口服,吾即刻进宫面见我王,力促两国联盟。
苏珏淡淡一笑道:而今天下,熙,楚,倾三强并立,倾国合纵中原各国,其心你我皆知,而今熙,楚两国若交恶,不正中倾国下怀?苏某前来向连横两国是为楚,然对熙也并无坏处。与其困虎独斗,倒不如群狼齐攻,这中道理望含章君斟酌。
梅灏沉吟,顿了顿道:我熙国也可与倾结盟攻你楚国,并非只有与楚联盟这一条路可走?
苏珏浅笑,不疾不徐道:列国伐交频频无非是为利字,中原诸国之间交恶已久,现如今合纵,各国君王表面坐下来修盟,实则各怀心思,如此之合纵稍加离间,只恐到时候各国只顾自家,合纵荡然无存矣。若我没记错,去年陈国还为溧阳之地大兴刀兵与贵国交恶,熙国加入合纵,含章君难道真的以为陈王会冰释前嫌?
梅灏皱眉,良久无话,长叹一声道:楚相真乃治世大才,子玉服矣。说着对苏珏深深鞠了一躬。
苏珏连忙起身扶住道:苏某受不起。
梅灏起身正色道:在下即刻起身前往王宫,为王陈述其中利害,不过,熙楚两强必有一战,到时候与楚相请教一二!
大争之世,楚无对手岂不寂寞,如此苏某在楚国恭候含章君了。苏珏笑道。
梅灏践诺,去了熙王宫,苏珏和瑶儿回驿馆歇息。
女子风姿绰约,看重美貌倒也稀松平常,而这含章君是门客三千的贤士却要和相国比美,如此心胸怎堪重任?
瑶儿瞧不起梅子玉,他平生最服两人,一是当今楚王,而是眼前的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