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之久,兄弟两再次见面,楚平上上下下打量着楚云祁,叹道:多年未见云弟越发显得英气逼人了,父王看见了定会欣喜万分的。
一提到先王,众人神色都暗淡下来,卓氏一双眼眸里闪着点点泪光,握着楚云祁的手,怔怔地看着他,轻声道:云儿啊,你父王自始至终都对你寄予厚望呀
楚云祁一愣,他顿了顿笑道:大娘,你要注意身子,要是觉得闷了就来静泉宫找我娘说说话。
卓氏浅叹一声,楚平怕母亲过于伤心,遂上前抱怨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从云弟回来到现在,你就一直跟他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卓氏瞪了他一眼,伸出葱白的指头在他额头一推,嗔怪道。
经这么一闹,静泉宫的气氛也没了那般沉重,魏氏多年没见儿子,难免一时爱怜,楚云祁自小和楚平便如亲兄弟般要好,经常在卓氏的晋芳宫里玩,卓氏也将楚云祁当做亲儿子一般,一时间,四人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历史中每一位君王的退位都是十分凶险的,君王寿终正寝还好说,一旦是突然意外薨殁,或者是内乱、王子叛乱引起的薨殁,那就相当于是给这个国家安上了一颗□□,朝臣们或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权利,一般都会选择先王的一名王子辅佐,这就是所谓的站队,往往道这种时候,朝中一般是表面风平浪静,暗地却是暗流涌动,就相当于是一群饿狼被困在陷阱里,想要活命只能咬死对方。所在这个时候的权力斗争也是最残忍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个强国若是经此内乱,绝对会国力大减,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致命的伤害。所以说,老楚王在处理这个事情上真的算是高明了,当然我们的楚平也很棒哒。
第9章山有木兮
商幽王二十五年十月,楚云祁登基,成为楚国新君。
倾国本想趁着楚国内乱,攻打楚国,未曾想赵氏、昭和叛乱还未激起浪花,便被魏氏和其弟魏然镇压,倾国未捞到好处,反和楚国结下梁子,倾文王病逝,其子赵炎即位,史称倾灵王。
楚云祁头戴冕冠,站在鄢城城墙上,望着橘红色的太阳一点点地从西方地平线上消失,久久不语,楚平亲手交给自己的帛书还展开在他寝殿的书案上。
我儿楚云祁亲启:当年《七国论》轰动楚廷上下,父王也甚是欣慰,吾儿大才,日后必定于乱世中有一番大作为,父王不愿吾儿将时间浪费在王储之争中,故才鞭笞冷落吾儿。这些年父王甚是自责,本想今年春召吾儿回鄢,怎奈世事难料,逆贼谋国,我楚江山岌岌可危,父王从未为吾儿做过什么,此次若能助吾儿除掉逆贼,父王也能含笑九泉了,待我楚一统中原之日,家祭勿忘告知父王。
东方一抹朝阳渐升,金色的光芒洒在楚国宫殿上,楚云祁身着金线绣绘太阳图纹的黑色王服,头戴十二旒冠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的台阶,阳光洒在他的脸庞,王霸之气尽显,他是楚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君主。
新王登基,老楚王入殡,短短一个月之内,魏氏展现了她惊人的管理能力,各国期待的叛乱并没有发生,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赵氏昭和一党叛乱以及倾军压境一事竟有一半楚人不知,直到新君即位之后各个街坊才传开来。
列国对楚国新君一无所知,于是打着与楚修好的幌子摸摸新君的脾性,纷纷派遣使者入楚,楚云祁整日忙着接见各国使臣,这一晃便已是寒冬。
这日清晨,天空暗沉沉的,不一会便飘起雪来,雪花片如飞蝶,悠扬婉转,落在地上便化了开来。
楚宫偏殿内,楚云祁正在接见宋国使臣。他头戴墨玉冠,身着玄黑鎏金凤纹袍,剑眉斜飞入鬓,炉火的光忽明忽暗,打在他脸庞。
自我楚惠文王以来,楚宋两国一直都有姻亲,百年以来,我们两国也从未因边境问题发生争端,所以寡人希望我两国能继续交好,使两国百姓能免于战火。楚云祁看着宋使笑道。
楚王忧心黎明百姓,可谓至真至善。君上此次派外臣前来,递交国书一份,也是诚心希望能与楚国结为兄弟之国。宋使对楚云祁拱手行大礼道,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双手捧着,上前郑重交给楚云祁。
楚云祁伸手接过,缓缓打开,他一边看一边点头,笑道:回去转告宋君,称王大典寡人定会去参加。
既如此,外臣便先行告退了。宋使见楚云祁答应了宋君邀请观看称王大礼一事,便拱了拱手向楚云祁行了大礼道。
待宋使退了出去,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魏太后道:这年头鸡都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哼,弹丸小国还要称王老子早就想领兵灭了他的国了。魏然轻哼一声道。
楚云祁低声笑了笑,将竹简随意扔在一旁,之后他坐直身子,收敛了笑容,顿了顿道:娘,舅舅,平哥,今日让你们来此是有事情相商。
有事就直说,都是自己人,别吞吞吐吐的。魏然抢声道。
这些年我楚国,吏员无能平庸者甚多,国库的存粮一年不如一年,军中将军懈息,士兵疲乏。列国忌惮惠文王时我楚国国力,不敢与我楚大起刀兵,岂不知在这百年以来,庄王的国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大楚现今只是空有其表而已,然北面倾国如日方升,大将军犀首景明和上卿凤清,二人一文一武,天下谁还敢对倾国侧目如此一虎狼之国压在我们头顶,若我大楚还这么骄奢淫靡,百官只知醉酒笙歌,只恐将来争霸者再无楚矣。现今赵氏昭和叛乱巴平,昭和一党也尽数铲除,楚云祁想向天下求贤,让我楚国面目焕然一新。楚云祁沉声道。
你就说我们干啥别说这一套绕口的。魏然挠了挠后脑勺道。
云儿的意思是"魏太后看向楚云祁,这个女人任何时候都沉稳的让人害怕。
变法。楚云祁一字一句道。
楚平开口道:古人有云: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变法凶险之至,云弟有把握么
治世不一道,便国者为利。
圣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劳而功成。今若变法,只恐天下非议,云弟慎重。
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礼、法以时而定,制亦各顺其宜。天下非议。乃下里巴人之于阳春白雪,不子理睬便是。
楚平听罢,长叹一声道:父王没有看错人啊!云弟放手去做,我定全力支持!楚云祁点了点头,看向魏太后。
娘跟你舅舅、大哥一样,你放手干,谁要是有异议,那可别怪魏然刀口不认人,昭和他们在下面挺寂寞的,多一两个也热闹。魏太后笑了笑道。
楚云祁起身振袖,分别向三人行礼道:楚云祁代楚国谢过娘,舅舅,平哥。
颍城竹林。
楚国地处洛河以南,气候本就温润适宜,颖城位于湘庭泽以南,更是四季如春,此时虽为严冬,天空下着小雪,然在接触地面之后便融化不见,只有绿色树叶上会积着些白雪。颖城竹林,郁郁葱葱,颇有霜雪满庭除,洒然照新竹之妙。
苏珏披着素白色的裘衣,白玉般修长莹润的手中捧着一手炉,坐在竹窗下盯着一盆兰花出神。
公子,该用早饭了。云儿身着用精细熟麻衣制成的缌麻(古时候的一种丧服)轻手轻脚走进来唤道。
知道了。苏珏回过神应了一声,缓缓起身。
或许是坐的太久的缘故,他起身时感到眼前黑了黑,慌忙丢开手炉扶着书案边,雕刻着凤凰纹理的手炉滚到一边,云儿大惊,上前扶住苏珏急声唤道:公子!公子!
苏珏缓了缓,摇摇头道:我没事,歇息一会便好。
gu903();两人正说话着,屋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兰君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