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515 字 2023-09-18

那这样,我们直接杀进城去,营救赵将军。

强攻恐怕难下。

不必担心,我手下有一队爬墙好手,只是还要计议,冲进去之后如何分散进攻。首要是把赵将军救出来,有了赵瑜,宋州无大将,不出三日,我们一定能将朝廷派来的人马轰出去。

陆观带着一身寒意,重新爬回山坡上,贺然已抱着膝在树叶后面睡着了,面前枝叶移动,他险些叫出声来,定睛一看,面前蹲着满头满脸都是泥的陆观。

怎么样?

陆观做了个手势,在前面带路。

贺然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要下水还是激得他打了个寒战,护甲太重,这时必须脱下。等贺然把沉重的铠甲解下,陆观在岸边挖了个坑,把护甲埋在里头,拿脚将土踏平。

来。陆观先踏进水里,一手紧抓布袋,向贺然伸手,待贺然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反手扣住贺然的小臂,扶他下水。少顷,两人都没入水里,只余下头还在水面上。

贺然肩膀沉进水里,冷得滋了一声,用力缩起脖子。陆观在水下松开了手,眼神示意他跟上,人往水里一泡,朝前浮去。

到得城墙下,陆观突然人没了。

贺然小声叫道:陆大人。水里一只手抓上贺然的脚踝,只抓了一下,便即松开。

贺然屏住气,一头扎进水里。

·

宋程阳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人叫醒,来的是陆观的一名手下,叫屈肆封的,来报有人攻城。那屈肆封已经布置人抵挡,原以为不必报,但方才发现,州府衙门里关着的宋州军系官员全都被放走了。

什么?宋程阳把靴子拉上脚。

是衙门里留下的侍者干的,只有原来服侍孙逸的那些侍从、婢女没有关押起来,其他都换成了我们自己人。卑职已经让人将侍者、仆役都集中在后衙,看管起来。

宋程阳坐在榻边,神色有点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巫医还在?

在。陆大人留下十二名好手,六人一轮屋前屋后地看守他,方才发现牢里的犯人被放跑了,卑职立刻去侯爷那里查看过,巫医正在为他施针,两名军医在房里坐镇。

那就好,那就好。宋程阳出了一背的汗,立刻穿上另一只靴,披上外袍,边往外走边系腰带。

屈肆封追问:陆将军何时回来?

宋程阳算了算从这里到雏凤县,来回总也要三天,现出为难神色:恐怕要劳你多担待一天了。至迟傍晚,他应该就回来了。将军走前吩咐你全权负责守城,你就,拿出主意来,把州城守住。

屈肆封知道宋程阳是文官,管钱管粮管不上打仗,也便作罢,下去布置人马,叫人将库里的火油取出,用小罐封起。他给州府衙门留了一百人,指挥其他队伍,分散各处,做好展开巷战的准备。再亲自带上两千人,赶往城楼增援。

宋程阳去宋虔之房间看了一眼,室内没有动静,打算带人去清点粮草,还没来得及下楼,一个湿乎乎的人从楼下撞了上来。

宋程阳吓得惊叫一声,听见陆观低沉的嗓音:是我。

你回来了?!这么快?宋程阳喜出望外,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两手抓着陆观的双臂,询问得眼神看他身后带的尾巴,这是?

陆观一把将宋程阳抓到楼梯拐角无人处,低声吩咐他事情,吩咐完后,只有他一个人从暗处走出,肩上扛着那袋漱祸,推开宋虔之的房门,砰地一声将湿漉漉的布袋扔在桌上。

弄到了?巫医十分意外。

够吗?

陆观带来的这一袋,至少有二十斤,那巫医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想到他能弄到这么多,连连点头,胡乱说道:够,太够了。

还要什么药材?你带军医去,他给你抓。我让人准备了一间屋子,你还要什么,问他们要。陆观又朝军医吩咐,无论这人要什么,只要是炼药所用,都给他。

巫医站在门外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实在忍不住发问:陆大人,外面没发生什么事?

你想发生什么?

赵将军巫医迟疑道,还安全吧?

我刚回来,你把解药做来,只要我们将军吃下去能好,我立刻放了你和赵瑜,决不食言。

巫医没再说什么,跟着军医下楼去了。陆观在暗处看着两人走出院子,进了另一间房,他转身进屋,走到榻边,宋虔之的脸色更难看了,更绿了。

陆观屏息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起身出去,到角房用冷水兜头冲了两遍,闻着没什么味儿了,拿干布擦净,这才去宋虔之的床前,给他喂水。

宋虔之嘴唇干裂,水流得一脖子都是。

陆观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很慢,他用袖子擦干宋虔之脖子里的水,低头以唇碰了碰他的额头,眼睛发红地盯着宋虔之难以吞咽的嘴。

宋虔之喉咙轻轻动了一下。

陆观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又喂了一勺进去,过了好一会,宋虔之才咽下去,更多水顺着下巴流进了衣服里。

慢慢来,不着急,慢慢喝。陆观轻声哄道,用袖子给宋虔之擦嘴和脸,又将帕子按在他的脖子里,继续喂他喝水。

对,就这样,一点一点吞。

再来。

再喝两口,你看看嘴都干成什么样了,你嘴唇都出血了。

喋喋不休的声音响起,小半个时辰,陆观才让宋虔之喝下去小半碗水,他看着宋虔之有些出神,心想宋虔之还能吞咽,应该也能听见他说话,想必也是用上浑身力气,才能配合他喂水。

陆观呼出的气滚烫,他别开脸,通红的双眼看向别处,待压在心口的难受散去一些,起身去把碗放下。等陆观再回到榻前,枕上,宋虔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顿时,陆观的心狂跳起来。

宋虔之依旧是平平地躺着,睁开的眼睛里发黄,眼角浸出泪来。

逐星,逐星?

宋虔之安静地躺着,没有答他。眼珠无神地望着一个方向,眼皮只张开一半,眼里浸满了泪光。

gu903();令人窒息的难受揪着陆观的眉心,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坐到榻边,一只手抚上宋虔之的脸,知道他只是睁着眼,却没有恢复意识,他将宋虔之的头扳向另一边,让他斜着看的眼能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