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2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395 字 2023-09-18

陛下,近来京中不宁,请陛下速速回宫。吕临按住佩剑,朝皇帝单膝下跪。

皇帝一身麻衣,伫立在宫门下,深邃的甬道,一头是威严大内,一头是烟火人间。

禁军列队,随在皇帝身后,关宫门,返回宫中。

那一抹白步出宫门,极为打眼。左前宫侍手提一盏灯笼,身后左右俱是禁军守卫。

寂寂黑暗里,三根手指搭上箭尾白羽,搭上长弓,黑衣人拉开弓弦。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出,穿过黑夜,雨丝裹缠住高速射来的羽箭,悄然无声、毫无阻滞地来到皇帝毫无防备的后背,挤过肩胛,精准无比地透穿左胸。

陛下!惊天动地一声怒吼,禁军统领吕临搀住软倒下来的皇帝,破音喊出声,抓刺客!快,上城楼抓刺客!陛下,陛下,太医!传太医!

吕临一把横抱起皇帝,冲向内宫,禁军潮水般四散开去,两股人马冲上城楼,火把渐次点燃,沿着城楼包围向箭射出的方向。两队人马碰上了头,领头都拔出了剑,火焰照亮的却是熟人面孔。

放箭的刺客一击即中,一中就撤,身手了得,禁军扑了个空。

·

坎达英病了,王驾停在夯州以北四十里的城镇,全镇经过一场焚烧,废墟之上,楚民已被或杀或掳,大楚镇北大营帐篷未撤,将插满大营的大楚龙旗拔出,遍插上阿莫丹绒黑底银狼王旗。

是夜,坎达英早早喝药睡下,帐中走出来个绝色女子,左右侍卫恭敬行礼。女子带着两名侍女,离开王帐,走进一旁体量略小的帐篷里。

帐内侍女起身行礼。

琼华夫人走近榻旁,一只手搭上幼儿娇嫩的脸庞。坎达英老来得子,小王子赤巴才刚满八岁,此时睡熟了,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甚是惹人疼爱。

夫人。新进门的侍女放低了嗓音过来。

琼华夫人收回手。

侍女凑到她的耳畔说话。

琼华夫人起身,依恋地看了赤巴小王子一眼,起身打算出去。

就在此刻,帐门外几声粗鲁喧哗,图勒大剌剌步入帐中,往矮榻上一坐,摘下头盔置于榻上。

放肆!琼华夫人的侍女方一出声,倏然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双手没来得及合握住刺入她腹中的长剑,便软倒下去。

杀、杀、杀人了。另一名侍女险些尖叫出声,倒在地上的新鲜尸体阻止了她的惊呼,侍女紧紧按住自己的嘴,转身往外跑,却被帐门外的侍卫逼入内。

图勒拖过长剑,在黑袍上擦拭干净血迹。图勒向侍女招手:你们,过来。

夫人。侍女吓得跪倒在地,朝琼华夫人乞援。

你这是做什么?琼华夫人秀眉微蹙,上我这儿来撒野了?你当王是死的么?

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你又何必同我装傻充愣。图勒哈哈大笑,起身抓住地上一名侍女的肩膀,将她拖至怀中,捏起侍女下巴便吻,一只手伸进侍女服中,顷刻间香肩半露,侍女吓得不敢出声,越是挣扎,衣衫越是被拉扯得难以蔽体。

琼华夫人冷道:王还活着。

图勒眯着眼看来,一只手握着侍女温软柔滑的肩,正在解侍女腰带的手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图勒道,他已经醒不过来了,活着也只当是死了。这几日我在外为你卖命,你非得等你儿子坐上王座,才肯从我,总得想法子让我灭灭火吧?

琼华夫人一言不发,抱起赤巴,径自往营帐外走。

帐门外的侍卫亮出刀兵。

琼华夫人怒道:谁人敢拦我?

倏然间一只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人拖到榻上。

琼华夫人双手紧抱着孩子,她一只手被按到榻上,赤巴跌落在旁,撞到了头,帐中响起稚童的哭声。

母亲、母亲!赤巴小王子扑上去欲推开图勒,奈何图勒身量是他的四五倍,竟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图勒乐了,没空理会狼崽子,打量着琼华夫人惊世的容颜,帐内烛光微弱,琼华夫人不哭不喊,蔑视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夫人,我可是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赤巴抱着图勒一条腿又踢又打。

图勒眉头一皱,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赤巴跌在地上,胡乱抹泪,怒吼道:放开我母妃,图勒!你大胆!放开我母妃!

图勒乐了,丢开琼华夫人,提起剑,一步步逼近赤巴。

赤巴瑟瑟作抖,小小的身子被图勒的身影笼罩住,他翻身朝帐门口爬,一只脚被图勒抓住,朝后甩去。

小赤巴脑袋撞在牛皮帐篷上,激起一声闷响。

图勒!你要做什么?!琼华夫人翻身扑到孩子身上,扭头注视着图勒,眼中充满泪水,眼泪被她生生逼住没有滚落下来。

夫人。图勒觉得好笑,是夫人主动向我伸出了手,可不是本王要图谋夫人什么。如今都在一条船上,夫人又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你一族尽灭于坎达英之手,本王知道。他压低嗓音,如同一头猛兽,鼻端近乎贴着琼华夫人的颈子,享受地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脸陶然,你想报仇,更想让你的儿子坐上王位。往后,本王可就是赤巴的父王了,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你胡说!小赤巴哭喊道,脸涨得通红,手脚并用想要爬下榻去,被图勒一条腿横在眼前拦住。他畏惧图勒武力,颤巍巍缩到母亲身后。

王还没有死。琼华夫人一手揽着儿子,语气冰冷地说。

图勒翻身坐起,食指用力搓着头皮,侧过头看傻子似的端详琼华夫人:那老东西在你的伺候下,只把毒药当成蜜汁一样饮尽,算着日子拖到这里才让他咽气,不过是因为离开王廷,甩掉兀赤述那个蠢货,方便就地焚化坎达英的遗体。这几日他一直昏迷不醒,也不会再醒,夫人,你要我做的我已经都做完了,多琦多的头颅我也已命人带给你,难道我马不停蹄赶回来,就得夫人一张冷脸吗?还是我做得不够,你还有别的条件?

是,我还有一个条件。琼华夫人道。

那你说吧。图勒坐起身,收了放浪的姿态。

当初你在北方草原上声名狼藉,带着一伙马贼四处游荡,坎达英肃清北方游牧部族,见你英勇善战,他算得上是你的伯乐,也是你的恩人。我算着剂量,至迟明日夜里他就会断气。你去他的驾前,给他磕一个头,还报他的恩情。

图勒笑了起来。

我看上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坎达英灭我全族,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你是负了他。你若不去磕这个头,将来我怕会日日不宁,受恶鬼纠缠。

夫人莫怕图勒被琼华夫人看了一眼,收住笑,那我明日就去老哥哥榻前。图勒伸手摸琼华夫人的侧脸。

琼华夫人侧头躲了过去。

不悦神色从图勒脸上一闪而过,他似乎想到什么,继而放声大笑,翻下榻去,站定在琼华夫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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