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2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642 字 2023-09-18

gu903();许州恭敬道:已送去了,大皇子说,东西还没得手,不过快了,他拿住了几位左大人的门生,以他们的家眷相要挟,已先后杀了两位夫人,一个小儿,左大人态度已有松动,就在这一两日了。

李晔元闭了闭眼。

嗯,只要老大人有这个意思,让大皇子就不要再沾惹人命了,有伤天和。

是。许州道。

李晔元道:黑狄有新的战况吗?

原是以为孟州会拦不住,毕竟风平峡天险已破。不知是不是陆将军带去的新军起了作用,孟州仍在抵抗,胜负各半,黑狄隐隐有支撑不住之象。

李晔元皱眉:黑狄现在的主帅是谁?

许州艰涩地吐出一个名字。

李晔元心底一凉,眉头越发紧蹙。临阵易帅,不知黑狄是什么意思。他支撑着成日吃药,绵软无力的身体下了床,许州瞧他似乎是要写信,将藏着的炭笔和纸张取出来给李晔元用。

那奴才先告退,明日照常是这个时候,奴才再来,相爷切莫睡得过熟,

听着关门声,李晔元坐在榻上,不过半月,他便憔悴潦倒,看上去病势沉重,不过是个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连脖颈都有些直不起的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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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李宝、郑武,你们俩是腿成面筋了怎么地?快冲啊!多杀几个黑狄人割了耳朵回去领赏啊!大雨劈头盖脸冲在脸上,像是被石头块砸中一样令人睁不开眼。刘雪松大叫过后,在乱成一片的号衣里,成功地弄丢了俩同一个通铺的兄弟,只得自顾自扛起大刀向坡上冲。

他甚至看不清敌人的脸,只能依靠服饰判断,口中啊啊啊地叫唤着杀个痛快,一片冰冷的雨幕里,唯独血是热的,飞溅在皮肤上,让他眼睛发红,心底发烫。

小半个时辰后,打扫战场,刘雪松腰间的包袱装得鼓鼓囊囊,他甩着刀,脚步一颠一颠儿地小跑去归队。

大雨冲得地面湿润软滑,每一步都得十分当心,刘雪松已走过了,心有异样,他突然顿住脚步,返回身去,低头看到一具死尸腰上用红绳系者一个小葫芦。刘雪松心中犯怵,暗暗地想,跟他一个通铺的郑武不就有这样的一个葫芦吗?

刘雪松想要蹲下去好好看看,他的手倏然顿住,起身跟上其他人。

当天夜里回到营帐,刘雪松没见郑武,李宝在,拿着从军医那得的伤药,让刘雪松帮忙给他撒到背后的伤口上。

两人极有默契地不提郑武的名字。

刘雪松一躺下,几乎立刻就睡着了,这一排通铺十八个人,今夜回来的有十二个,又分来五个人,士兵们一多半都打呼,却没有人因为这个睡不着。

☆、回京(柒)

在每个孟州城人的心目中,这城池是固若金汤的。去岁冬至今,孟州人就把头枕在兵戈声里。

百年天险风平峡两度被攻破,黑狄人扫荡过孟州绝大地界,从未在孟州城讨到便宜。临着城楼下,大善人杨渠出资,将城楼下的西小巷辟出,给留在孟州,有一手好厨艺,不愿北迁的几家做小买卖。

当头便是一家羊杂汤面,一早一晚还卖羊杂碎、炊饼、百味羹,羊杂汤里煮各种杂碎,孟州人喜食辣,龙金山来孟州前不甚讲究,现也随了孟州的口味,让摊主加一大把芫蓿碎,又自加了一层葱花,摊主一看是他来,赶紧多夹两筷馓子。龙金山谢过,端走盛满杂碎汤的两个海碗,顺着外面长长一溜数十张长背竹椅往后走,几乎走到末尾,才有空出来的座位,就才出炉的烤饼吃。

不知道陆兄吃不吃得惯,你试试。

陆观用筷子一夹,笑道:吃得惯,我们衢州原是产这个的。筷子上挑着一缕嫩绿的芫蓿,热气扑面,羊杂最是鲜美。

旁边宋程阳早已肚饿,连忙起身去摊子上去找食。

那人是谁?成天粘着你。你可别趁侯爷不在,乱打野食。龙金山压着嗓门,说话声仍如同雷鸣,低低沉沉地滚过。

陆观明显地出了半会神,一哂:怎么敢。

龙金山笑了。

你擒住闫立成那会,何等威武,想不到京城才三日,倒患了惧内的毛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也想不到,你这山匪,连‘惧内’也会说了。

龙金山面上现出不好意思,呼噜噜对着海碗如同巨鲲吞吐云雾一般,一口喝下去大半碗,两腮鼓动了一会,脸颊惹出一层微红。

才过大半年,就觉前事像上辈子的事,说起做山匪,陆兄别看我那样,寨子里滴溜溜往小弟身上动眼珠的,可不是一两个俊俏妹子。

陆观想起来李晔元那小妾,却不便跟龙金山提,好在龙金山也没有多说,边吃东西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愣神。

另一只海碗放上桌,宋程阳被烫得忙拿两个手捏耳朵。

龙金山哈哈大笑起来。

陆观唇角微弯,分给宋程阳筷子。

宋程阳:太、太烫了。他鼻子起了两条道,在人群里挤出一身汗,面上也细细浮起一层亮。

我就吃了啊。宋程阳看了陆观一眼。

龙金山笑道:怎么,吃碗杂碎还得请示你们将军呐。

宋程阳笑笑不答,低下头去吃,一边耳廓通红。

龙金山手抚下巴的粗茬,咂摸嘴,目不转睛盯着脸藏在热气里的宋程阳,咂摸出了点味来。

我怎么觉得,你带这个小跟班,跟那谁有点像。

陆观淡道:是侯爷家中堂兄。

龙金山微微张嘴,神色一言难尽:侯爷家里人也沦落到得亲自上阵扛刀了?

宋程阳吃得大汗淋漓,他在家时嫌羊杂汤有膻味,吃过回家要被父亲数落,偶尔碰上父亲的妾室,那小妾还要捂嘴在旁笑话。这一顿吃得极满足,话也开了:不是扛刀,是扛笔。家里原是不答应的,可人人都龟缩在京城,等着国破么?

笑意凝在龙金山的嘴边,他哦了一声。

宋程阳垂着眼皮,眼睫显得格外长,耳廓也红得更分明。

我弟在兵部给我寻了个差,当差我不见得利索,碰上这等人人闪躲的事,我就自告奋勇了。也是存着一份心,能不能在战场上碰上他。宋程阳嗓音哽了一下,起初他眼神闪躲,终于还是鼓着勇气,看着陆观道,宋家欠他一句对不住,原是周家的东西,白占这么多年,是该还他。既然太后做主,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宋家的祖祠,原是站在周家的宅地上修的,想让侯爷拿主意,给迁个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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