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363 字 2023-09-18

过了这关再说罢。只有平安离开了容州,才有后话。不知道为什么,宋虔之今夜十分不安,他暗暗地想,兴许是因为陆观那几句话,陆观要说什么?

要是陆观真的喜欢他,他该怎么办?可他不想和陆观这样硬邦邦的男人在一起啊。大楚京城是有不少养漂亮少年的,怎么看宋虔之也觉得,陆观不是个漂亮少年,而且陆观的年纪大了,要是他养了陆观做男宠,那些从小玩到大的纨绔还不笑话死他。到时候他宋虔之一下就在京城出了大名了。

何况他俩同在秘书省任职,如果真在一起,他和陆观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宋虔之做事,能用嘴皮子的不用手杆子,陆观则能动手的根本不想和人哔哔

到时候秘书监与少监,成天没事就先打一架,他又打不过陆观,这不是吃了大亏吗?

周先突然停了下来。

宋虔之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

宋大人还不明白为什么陆观会来秘书省,秘书监这个位子空悬多年,皇上却让他领了命?

为什么?来了吗?要挑拨离间了?宋虔之揣起手,冷冷注视周先。

周先站在树下阴影里,面色不清,低沉的声音轻轻传出。

陛下是想得到小侯爷的忠心,就像周太傅忠于先帝那样。

宋虔之面无表情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说笑了说笑了。

周先不再说什么,再往前走就是迎宾楼外的花圃,陆观约了宋虔之在那里吃酒。一眨眼间,周先便已不知去向。

宋虔之呵出一口白气,抬眼望了望空气里晕散开去的这口气,垂下了眼。

陆观刚在院子里摆好酒,天空中便洋洋洒洒飘下来雪花。

陆观:

宋虔之走出,看到陆观一脸郁闷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猛地一拍脑门,哈哈大笑起来。

走走走,屋里去,这么冷,月亮也没有,坐在外面干什么?宋虔之叫来两个丫鬟,帮忙把酒菜都挪进屋子里,又着人烧来火盆,把整个屋子烤得暖暖和和的。

桌上有一碟猪肝、一碟猪头肉,又是火腿汤,宋虔之险些吐了,不过闻着还是香,兴许是他饿过了头,加上天气太冷,胃里本就不大舒服。

半只干酥酥的风鸡,一小碟抟成塔的豆皮丝,淋了通红的辣油,油里浸着芝麻,香气扑鼻。

宋虔之先喝了一碗热汤,缓了缓腹中冷痛,边吃猪头肉边看陆观。

说吧,什么事?宋虔之嘴里有东西,声音模糊得很。

饿了?陆观往宋虔之碗里夹了点菜。

宋虔之埋头苦吃,分出一只眼来看他。心想:要说了要说了要表白了,怎么办啊啊啊啊,拒绝他吗?不能养这么一个一点儿也不漂亮的男宠啊!

你先吃。

你说,没事,我可以边听边吃。

陆观脸有点黑了。

宋虔之想到,陆观可能觉得他态度不端正不够慎重,于是把嘴胡乱一擦,坐正身。

说吧。我待会吃。

你不饿了?

本来就不饿。宋虔之心说,给你面子看你有心才吃的,快点说吧,早点断了你的念,我好继续吃

短短时日,我已救了你两次。陆观迟疑道。

宋虔之眨着眼看他,下一句该说以身相许报答的话了吧?一时间宋虔之心如擂鼓,脸也红了,红到脖子。他轻嗯了一声,筷子把抟成塔的豆皮丝推开,筷子在豆皮丝里胡乱戳来戳去。

陆观专注地看着宋虔之,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宋虔之想起那个傍晚,天色刚刚暗下去,宫里点起灯,这个一身粗莽之气的人领着头走进迎春园,就像根本没有看见他,高傲冷漠得不可一世。

现在还不是被小爷迷得七荤八素控制不住自己?宋虔之嘴角微微扬起了笑意。

小炉上煨的酒渐渐升温,醇香四溢。

宋虔之搓着手,让陆观给他来一杯。

一杯温酒下肚,宋虔之刚放下杯子,就见陆观拿了只碗盛酒,也是一口喝干。

宋虔之:看吧,酒壮怂人胆。

陆观深深吸气,打了个嗝儿,又倒了半碗,喝完还想再倒,倒不出来了。

让人再拿点酒?宋虔之善意地建议道。

陆观被那一口酒气杀进冰冷的胃里,一口气缓不过来,眼睛往外一突,把第二个嗝儿打出来,舒服了,脸也涨得发红。

屋外雪落响了声音。

陆观认真地看着宋虔之,呵出的气滚烫,他视线里的宋虔之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天车上,我是想试试你发烧没有,失礼之处,请你见谅。

红晕从宋虔之颊上褪去,他无所谓地提起杯子想喝一口,发现是只空杯,只得作罢。

我没放在心上。

嗯,想必在那家人户后院你见到我时,抱上来也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安好。

宋虔之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们同在秘书省供职,都应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你是我的下属,又是安定侯的儿,还是周太后的亲侄子,怎么样我也得护着你点儿,你不必太往心里去。我也知道,你想保我这条贱命,我都省得我也不是那等没眼的人。

宋虔之神色已冷了下来,将碗推开,淡道:你请我吃这一桌,就为说这个?

嗯,我这人口拙,要是你不嫌弃,认我做个哥哥,也不妨,救命之恩就不算事了。说着,陆观将宋虔之的玉佩从腕上摘下来,从桌沿上推给了他。

宋虔之静静看了一会玉佩。

陆观异常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凡宋虔之看他一眼,便知他不是那个意思。

宋虔之手指摸了摸玉,质地温润,带着陆观的体温。这本是腰佩,却被陆观贴身挂在腕中。

宋虔之把玉佩往袖中一拢,起身,笑看陆观。

我是安定侯嫡子,又是太后最宠的小辈,陆大人何以觉得我会愿意与你称兄道弟?

陆观无奈摇头,扶额道:那当我没有说过,也是我多想了。

宋虔之看到屋内一角鹤膝棹上陈放着香烛,大概明白过来,陆观还想跟他结拜的。

但他心中只觉得好笑,拱手道: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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