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寨自然与城中不同,寨子里务求人尽其用,毕竟不是做善事。宋虔之哎了一声。
待会有水,你们好好洗个澡,尤其是你。青棉袍皱着眉看宋虔之,好好的弄这么脏做什么?说着拿手捏宋虔之的脸。
宋虔之本能想躲,没躲。
这么嫩生生的皮肉,也来投匪。那人神色疑惑,似乎有些怀疑了。
我跟我哥来的。宋虔之硬生生地说,一脸不高兴。
青棉袍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咀嚼道:你哥,好,好。他眼光老辣,眼前这人明明是个小少爷,偏偏要把自己脖子脸都涂脏,同行之人还因为周二哥要看这小子的脸,险些把周二哥打了,前后一串,只觉这年轻人正是寨主好的那一口,又是有经验的,兴许今夜不会弄得鬼哭狼嚎。
前方树林掩映间,现出两座楼屋,与山坳中黄土堆起的建筑不同,处处挂着竹林风牌,吹风时候脆脆的响,很是风雅。
房檐下挂着一排各色的鸟儿。
各色的几个婢女正在喂鸟,一个把死鸟拿去丢,秀眉皱着,厌恶这差事。
哟,新人来啦。一身绿裙,面容恬静秀美的一个女孩看过来,险些让鸟啄了手。
你仔细些喂鸟。青棉袍皱了皱眉,天天冻死,也不说放了。
行啦,知道啦,冻死扔了还能喂一口山里的野兽,也是造福了。这个怎么这么脏?女孩过来,好奇打量宋虔之与另一个少年。
跟情郎跑出来的。
女孩微微蹙眉。
青棉袍忙道:你别多事。语气暗含警告,又吩咐她带着两个少年郎去各自梳洗。
籽矜,他们是彻夜从容州逃出来的,弄两碗热热的参汤喝下去,给他们暖暖身子。
被叫做籽矜的女孩低头称是,带着他们上楼屋,边走边像只欢快的小云雀,问长问短。
眼前的女孩不过十四五,正在爱说笑的年纪,金顺也放下防备,跟她交谈。
你怎么不说话?籽矜一只手在宋虔之眼前晃了晃。
金顺口快道:他有个相好,被分到别处去了。
还带了女人来吗?
不是女人。
籽矜难掩惊奇地多看了宋虔之一眼,把两人分别带到两间相邻的屋子里,和另一个姐妹亲自来服侍宋虔之沐浴。
籽矜给宋虔之脱衣服,最后脱鞋子,宋虔之像是不太想脱鞋子。
洗澡呢,还不脱!籽矜心说这男人好生扭捏。
叮当的一声,宋虔之靴子被拽下来,掉出来一把匕首。
籽矜与她的小姐妹:
宋虔之:我哥给我防身用的。
籽矜不动声色把他的匕首捡起来放在一旁,让他快进浴桶里泡着。宋虔之本也冷得很,连忙爬进桶里,热水一浸,顿时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舒服吧?两个女孩一个给他擦背,一个拿香膏揉他的头发。
鸟叫声从屋外传来,四周竹牌随风而动,树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声,露在水面外的脸被略带寒意的湿气包裹,浴桶里却不停加进热水,很是舒服。
洗完澡,两个女孩展开丈许的干净棉布,将宋虔之裹起来,留他自己在屋里收拾,又有两个青年进来收拾东西。
榻上有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宋虔之拿手一摸就知道是上好南绸,绣工精细,流云与飞鸟错综。
这个闫立成,过的真是土皇帝的日子。
籽矜送来参汤。
宋虔之眼神里含了一丝怯,犹豫地问她:这是什么?
参汤呀,旁人都没有的,就你们俩瘦瘦弱弱的,才有得分。喝了我们寨主的参汤,就是黑狼寨的人啦。
宋虔之紧紧闭着嘴。
快喝了,松快地睡一觉,明天带你去见你那相好。
宋虔之一喜:真的?!
籽矜略掩住嘴,满眼风情万种,拂袖间香风涌动,推了一把碗底,娇声道:骗你做什么,快喝了吧公子。
参汤才一进嘴,宋虔之就尝到有些不属于参汤的味,推测是迷药。他把心一横,一口喝了个干净。
籽矜陪着宋虔之说了会话,任务完成,退了出去,回头看一眼紧闭的门扉,收起笑,迤逦往木楼下走,站定在空无一物的花架下,闲闲地把袖子一挽。
吞下去了,吐不出来。我让人盯着。
你也觉得不对劲?
管他呢,喝了软筋散,他还能翻得出天去。你呀也太小心了些,过了今晚,指不定还有没有命下山。
哎,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早晚你我要下地狱。
籽矜不以为然地以小指按了按鬓角,淡道:龙大哥要是死了,我叫这姓闫的也下地狱去。
青棉袍还有话说,籽矜却扭着腰款款向楼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喜欢就多多留言啊啊啊啊!
这么冷的天!来啊日行一善!
好不容易出暖暖的太阳,穿了羽绒服,热Kun(二声)
☆、容州之困(拾)
喝了参汤,宋虔之有点想睡觉,索性爬到床上去睡。
真是,到了容州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事赶着事。想不到山匪还很会享受,被子晒得松软,带一股别致的香气,被面也是上好的锦缎缝就。
宋虔之这一觉睡到中午,有婢女送饭来,还是那籽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