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麟台风波录 轻微崽子 2308 字 2023-09-18

gu903();汪藻国舔了舔干裂的嘴皮,低声而快速地说:我在刑部的时候,家人怕我吃苦,打点了一番,来牢中看我时,我让他们派一个人去章静居取楼江月的行李,又想到此案发生在宫中,应该是秘而不发的,便让他们不要泄露出楼江月已死的消息。

这就和想的完全不一样了。宋虔之心内一震,下意识转过去看陆观,陆观也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匆匆一碰。

陆观继续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案发时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现场没有发现那封陈情书,如果真如楼江月当晚喝醉时与我发的牢骚,可能会牵扯到恩师,我我想,当时还没有人知道这封陈情书的存在,即便是皇上,也只是知道楼江月会去写,他是否写好了,写了什么内容,皇上应该还不知道。所以

陆观猛一拍惊堂木,汪藻国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这是欺君!

汪藻国露出苦笑,没有说话。他脖子通红,耳朵也在发红,整个下颌与腮帮都在微微抖动。

这下和李相也扯上了。宋虔之心想,许州是蒋梦的干儿子,人是周先查出来的,但不至于许州压根没有接触过林疏桐,内侍监谁当值是可以查的,这不会假。蒋梦到底去没去过,只有许州与蒋梦知道,他得抽空暗自进宫问一次蒋梦。

宋虔之的目光落到汪藻国身上。

本来以为章静居的孟娘说汪府去的人帮楼江月取行李是假的,至少不是汪府派去的人,第一,冒名太容易了,加上汪藻国是刑部结案敲定的凶手,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一定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进程,自然会知道汪藻国已经锒铛入狱,假托汪藻国府上的下人是最方便也最容易脱身的办法。其次,当时楼江月已经死了,坊间并不知道,汪藻国与他一同受命进宫为皇帝写贺词,这件事京城都知道,楼江月没人可以差遣,让汪府的下人去帮他拿行李合情合理。还是想岔了。

这件事与李相有关吗?

陆观的声音宛如一个惊雷,在宋虔之耳朵里炸开,也炸开了汪藻国的脑子。

周先一边嘴角勾起,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就像在听戏。

恩师全不知情。

你做的这件事,都是为了李相,李相却并不知道,是这个意思?陆观又问。

钱书办满头是汗地停了笔。

宋虔之出声道:钱书办,写下来。

钱书办连忙应声,提笔继续写。

是,恩师不知情。汪藻国恳切道,恩师桃李满天下,门生众多,是我思虑欠周,做了画蛇添足的事情。以皇上对恩师的信任,应当不会偏信一两句诋毁。

你跟楼江月一起去琵琶园那天,你本人也见到了秦明雪?陆观改了思路,重新问。

是。汪藻国神色茫然,不知道陆观为什么又问起第一次提审问的问题。

秦明雪请你二人喝茶了吗?

汪藻国更莫名其妙了。

喝了,喝的普洱茶。

秦明雪和你们喝的一样的茶吗?

汪藻国摇头:这我不清楚,楼江月和我喝的应当是一样的茶。

三更已经过了,许州熬得两眼通红,手上自己抠破的伤已经涂上了药。

这次的问话由宋虔之主持,他再问了一遍,林疏桐去领养生茶时,内侍监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来过。

没有,只有奴才一人,养生茶奴才亲自验过,无毒。这些内侍监都有记档,查验养生茶时都是两人查,除了用银器验,另外一位当差的公公要亲自喝过。

陆观看了许州一眼。

许州忙道:奴才不胜酒力,方才是糊涂了。刚才喝了点水,现在清醒了。另一位公公的名字,奴才需要说出来吗?

你说吧。

李桥。

钱书办记下了许州的供词,让他签字。

宋虔之说:宫里已经知道,你要出来办差,三四日后才会回去。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跟看守说,秘书省不是刑部,也不是你们内宫动私刑的地方,三餐好饭,不用当差,当给自己放个假。只有一点。宋虔之食指碰了碰太阳穴,朝许州说,想清楚。好好回话,只要你照实说,不是你做的事情,落不到你头上。

许州苦笑着点头。

天已经蒙蒙亮了,宋虔之困得不得了,周先先回去睡觉,陆观从后面追上来,拽了一下宋虔之的袖子,他停步,陆观便松了手。

宋虔之的视线从自己袖子移到陆观的脸上。陆观肤色本就不白,一整晚熬下来,看着有些丑。

宋虔之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陆观问。

没,没有。宋虔之正色道,陆大人什么事。

去睡会。

宋虔之看了看天,想了想,一番天人交战,他其实困得已经快晕过去,最后还是说:不了,我回去一趟,陆大人去睡吧,待会我给你们带早饭。

看着宋虔之走出几步,陆观眉头一皱,追了上去。

你府上马车来了?

没有,他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骑马。

陆观跟着宋虔之到了马棚,绕过畜栏。

黎明之前的一抹银亮颜色,刚刚从青蒙蒙的云层中射出,埋头懒散咀嚼草料的马被牵出来了。

宋虔之觉得眼生。

这是我自己的马,从衢州带过来的,骑了五年。陆观把马牵出来,向宋虔之说,上马。之后扶着宋虔之的腰,手臂使力助他坐上马背。

宋虔之一声谢还没来得及说,陆观也翻身上了马。

宋虔之愣了,腰后却已伸过来两只手,抓住马缰一抖。陆观两脚夹着马肚子,那马便顺着他缰绳带的方向一拐,小步往外踏去。

清晨寒冷的风劈头盖脸而来,宋虔之不自觉地缩脖子。

陆观两臂一紧。

身后便是男人如铁的胸膛,宋虔之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陆观穿得薄,大袍之中胸膛的温度隐隐透出,宋虔之后颈窝仿佛感到一股雄性的热度,不禁笑了起来。审案子审糊涂了。

陆大人。

陆观显然没有听见。

宋虔之轻轻出了口气,座下的马跑得很快,风刮在脸上特别冷,宋虔之后背不时与陆观相贴,背心里出了一层热汗。而且他明显感到,好像什么东西在身后顶着自己。

宋虔之:他突然就想到,陆观可是脸上刺过一个姦字的罪人。

陆观说过的话再度在宋虔之脑子里响起来:那年我把一个十三岁的漂亮少年硬上了,留下的这个,那孩子弱不禁风,听说回去躺了三个月,宋大人想尝尝?

那虽然明显就是假话,这时宋虔之却突然想起来,一时间面红耳赤,呼吸都烫了起来。

看来姨母的担忧不无道理,他马上要二十了,还不娶个媳妇,大大伤身。宋虔之琢磨着,年前还是去找两个漂亮姑娘叙叙旧,成天在秘书省里对着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这脑子都有点坏掉了。

宋虔之回家,陆观就在外面等,随宋虔之怎么说,连侯府的门房也不想进。

无奈之下,宋虔之只好不去管他,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一番洗漱,去他母亲那里,侍奉在床前让周婉心吃饭,早膳完了,宋虔之陪着她说了几句话,见周婉心有点累,便坐上榻去,让周婉心靠在他怀中,手指轻重适度地给周婉心按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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