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gu903();他说的不错,自己若是不喜欢,之后还可以和离。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可以与之携手一生。至于入仕,是她尚未考虑过的问题,在未知的情形下,自然不会成为她苦恼的根源。但是曲荃不一样,凌雪霁暗自咬牙,因为父亲本就是吴郡太守,所以她或多或少也知道联姻带来的利益有多大,曲荃沥尽心血,才得来这光耀的地位,却要因为这场明显用来制约权利的婚姻断送后路,在漫漫余生之中,只能靠自己一人在宦海中苦苦挣扎,举步维艰。这种痛,实是她万分之一都不及的。

她的到来是不是给曲荃,添麻烦了?

方有真心喜欢,才忧其忧,恨其恨。可还蒙在古中情窦初开的少女,又怎能知却自己心意?只知道那句我家大人,有心上人了。并不能带给她欢喜,满心满眼,都是曲荃一夜未归无比憔悴的容颜。

杭士程这一剂猛药开对了方子,谁知下到腹里,却是另一番兜转,所幸都是好处。他见凌雪霁神色变换,亦不心急,日子还长着,情之一字还需慢慢煎磨。

杭士程。

思绪还未完毕,便听曲荃凉飕飕的唤他,饶是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官在。

行了别下官了,见夫人如见我,自称名字便可。曲荃不耐烦的挥挥手,跟我去书房。

是。

曲荃转头想要和凌雪霁道个别,猛地看见凌雪霁脸色极差,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登时慌了,雪霁,你怎么啦?

凌雪霁惊忙转过身,捏着袖子重重抹了抹眼睛,转过来自以为神色如常的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先去忙要紧的事情好了。

可是你曲荃仍是不放心。

凌雪霁也慌了,生怕曲荃因为自己耽搁了重要的事,自己不能给她添乱了,连忙向集锦使眼色。那边集锦心领神会,走过来扶住夫人,给了曲荃一个可靠的笑容,大人尽管去忙,夫人有集锦呢。

曲荃点点头,临走前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夫人,又看了凌雪霁一眼,后者努力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的模样,这才让曲荃暂时放下心来带着杭士程离去。

书房门被阖上落锁,阳光只能透过薄纱在地上投下缥缈斑驳的痕迹。曲荃待杭士程过来,倏然转身,脸上具是斑驳光影,双眸沉如寒星,杭士程,你在急什么?

杭士程似是不解,大人?

曲荃冷笑,你越是心急,就越是表现的悠闲。今日大祸临头你却闲坐喝茶还有心情戏弄我夫人,这不是急到家了,就是你癫了。

杭士程笑着拱手,知我者,大人也。

说吧,怎么回事?曲荃走到书桌后坐下,莹白纤长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敲起来,笔挂边的叠瓣铜莲里飘出丝丝香雾,娉娉褭褭浮开在空中,氲了她的容颜。

第七十五章棋至僵局

昨夜危岳雁领兵捉拿史桩,大人也去了,不知若史桩服刑,会不会牵连到大人?

杭士程全然忘了自己正站在曲荃面前,以往商谈都是二人同坐榻上,而今日此景俨然是曲荃在夏台审讯时的站位。他模样镇定,却早已在细节上失了心。

曲荃旁观者清,香雾后神色难辨,只闻绵长的气音,所以你与史桩是什么关系?

并无瓜葛。杭士程垂眸答道。

史桩是我的手下,可你竟比我还急。杭士程,曲荃在尾音上微微拖了一拖,寒意愈盛,本官长得很像三岁小孩吗?

士程担心的是大人的安危。

面对杭士程言之凿凿的话语,曲荃心中冷笑。像杭士程这种严谨的人,居然能忘记自己成婚的事实,慌里慌张跑到寝屋惊扰了凌雪霁还不自知的,可真不是急了,是急到癫了!不过没有点破罢了,谁知道这人给脸不要脸,还在这儿给她装。

在我面前你从来没有过任何隐瞒,今日却频现异态,莫非这史桩对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曲荃的语调已经染上些愠怒,杭士程静静立在屋中,广袖低垂,身姿挺拔似临风劲竹。倏然,曲荃似有所悟,柳眉一挑笑的温柔,原来你的死穴在这里。

杭士程微不可查的一震,幅度极小以至于曲荃也没有察觉,但是这等细节察觉不察觉都逃不开已知的事实。曲荃目光灼灼,杭士程自知瞒她不住,只得率先出击。

史桩若死,对大人而言不仅仅是失了条手臂,可怕之处在于无可替代。

世间之大,我倒不信有什么人是无可替代的。史桩的重要性曲荃自然知道,只是今日这话由杭士程装着威胁意味的说出来,她就不爱领受了。

论对药理的见识,炼药的天赋,史桩称二,世间无人能称其一。杭士程剑眉微蹙,眸中苦苦掩藏的焦灼之色悉数显露,还望大人施以援手。

我若不依你呢?曲荃托起腮,歪着脑袋逗他。

大人不可不依。杭士程语气极淡,却斩钉截铁,晨时大人欠我一个人情,必须要还。

我什么时曲荃话说到这里幡然醒悟,猛地一拍桌案,好你个杭士程,你套子下的够深呐!

晨间杭士程说的那番话并非单纯为了哄凌雪霁开心,他最擅长于细微处见全局,三两下就看出这俩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这一番话说出,实则也是给她二人增进了感情。这一份人情,曲荃算是欠下了。可惜她晨间只看出杭士程哄凌雪霁开心,实是没发觉自己也掉到了这狐狸挖的陷阱里。

曲荃无奈的扶额,边笑边摇头,这倒有趣了,我找你来原本也是为了商议如何救出史桩,现在反而倒过来了。

原来大人!杭士程如遭棒喝,一撩下摆对着曲荃直挺挺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诶士程,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曲荃连忙走过来扶起她最得力的谋士,无奈她没习过武与男子力气上终有些差距,这一下竟然还拉不起他来,无奈只能蹲在他身旁,拍拍肩安慰,你啊其实根本不用担心,我谁都可以牺牲,唯独不能放手的就是你和史桩。

杭士程抬起头来,极缓极郑重的对曲荃道了一句,多谢大人。

你无须谢我。这下终于将人拉起来,曲荃便带着他走到平时议事的双鹤翔云紫檀木榻上,二人坐下后方道:史桩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要寻求替代也是极不容易,只是这一切都不是我力保他的缘由。

杭士程皱眉思索片刻,不解道:那是为何?

曲荃微微勾起唇角,她面向窗门,朝时的日头比晨时来的浓烈,透过书房的薄纱照在她的脸上,彷如晓日初升,倾泻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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