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爹并未提及。
你不是想知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么,这个问题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要更多的信息资料。危岳雁起身负手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犹豫再三只得认栽道:尸体若送往金陵怕是不妥,耽搁时间不说还容易错落此地的信息,我们只能就地调查。看来这一次真的得需要曲荃那厮帮忙了。
凌秋泛见状起身,若是将军与曲大人嫌隙太深,可托妹妹为我们传递消息。只是金陵吴郡相隔千里,这来来回回的怕是不易。
我的千里云燕往来于两地只需三个朝夕,加上你和雪霁妹妹的绣球鸟,我相信交流信息不是难事。危岳雁一转身正对上毫无防备的凌秋泛,见到自家夫人来不及回身连忙低下头去倏然勾唇一笑,一撮鸦发垂落眼前,风来灯影摇,将掩在发丝后的狭长右眼衬出一丝魔魅之感。
第四十章夏台审犯
金陵城金吾卫右街衙
曲荃将那几张口供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一个字一个字抠着看了一遍,歘歘歘将那几张口供撕成碎片。
诶你这是干什么呀!凌雪霁急忙跑过来蹲下捡散落了一地的碎片,奈何曲荃撕的太碎,竟没有留下一块完整字片,气的凌雪霁几乎颤抖,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一派胡言,留之作甚!曲荃振然摔袖,大步跨出房门,凌雪霁哪里见过曲荃这副模样,心中不免骇然,有些无措的看向朔石斛和菡师爷。
哦雪霁姑娘莫急。朔石斛给了菡师爷一个脸色,后者会意立即跟出门去召集金吾卫供曲荃差使,自己则上前扶起震惊方过还蹲在地上的凌雪霁。阿荃向来严谨,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莽撞行事的。
不会莽撞行事的曲大人怒气滔天冲到阿茅客房前,飞起一脚踹开了并未落锁的房门,灰粒四扬之下,一个少年背对曲荃而坐,孱弱残缺的背影足以令人观之生怜。
曲荃冷笑一声,恰逢菡师爷领着一队金吾卫赶到,便负手命令,此人故作伪证,定与此案脱不了干系。速速将他押往夏台刑狱司,待本官一审便知。
当凌雪霁和朔石斛赶到的时候,便见一行人捆了阿茅的双手往外抬,而曲荃早已不见踪影。菡师爷见了他们便上前解释道:曲大人命我们将犯人押往夏台,她要亲自审理。
曲荃要审犯人?凌雪霁有些不安,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安,一种莫名其妙的奇怪感受从心底里爬上来抓挠着她的神经。
曲大人还留下话。菡师爷一双秀气的瑞凤眸淡淡望过来,她说,夏台阴气太重不适宜雪霁姑娘前往,让雪霁姑娘在右街衙等她便可。
啊,我不能去看吗?凌雪霁心里头那股奇异的滋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朔石斛看到凌雪霁眼中的情绪,拍拍菡师爷的肩膀,雪霁姑娘冰雪聪明,前去夏台也能帮得上忙,我们带她一道去吧。
菡师爷面露为难之色,不是我不想带她去,只是雪霁姑娘无官职在身,夏台的守卫怎会轻易放闲杂人等入内?
这倒是个问题。朔石斛点点头,也有些犹豫之色浮上眉间。
啊没事没事,不去就不去好啦,你们不要为难,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哒~~凌雪霁连忙摆摆手,脸上尽量笑的自然,嘿嘿嘿其实我就是好奇啦,我来金陵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上街走动走动,所以才会有些遗憾。
这下倒是轮到朔石斛震惊了,雪霁姑娘原来不是金陵本地的女子?怪不得之前没见曲荃带着她,朔石斛思索了一番继续问道:那既然是远到而来,雪霁姑娘为何不好好游玩一番?
曲荃向来独往独行此番前来办案竟然带了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朔石斛对此本就好奇,眼下得知凌雪霁并非金陵本地的女子更是惊讶,但是竟然曲荃不说他也便不多问。
这个我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就跟着曲荃跑了嘿嘿。凌雪霁暗恨自己失言,差点就暴露了身份。曲荃有意替她隐瞒想必自己暴露身份之后会惹来许多麻烦,金陵城乃天子脚下,对官家女眷管束甚严,自己已经很不安分的跑出尚书府,要是让人知道她这个刑部尚书的夫人与一群男子待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哦对了!凌雪霁突然想起来,之前集锦带自己来的时候,守门的两名金吾卫是知道她身份的,怎的这几日她的身份还未传开?难道还是曲荃
那雪霁姑娘等结案之后,可要让阿荃好好陪你玩玩。朔石斛并未追问,而是对凌雪霁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他本意是听出凌雪霁尽量自然的话语中多有难处,故而不再多问,结果听在凌雪霁耳朵里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朔石斛带着菡师爷随金吾卫的队伍去夏台,留下凌雪霁一个人在金吾卫右街衙乱转,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停尸院转转,便听见鸟翅扑棱声由远及近最后落在她肩膀处,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凌雪霁新月似的眸子倏然一亮,姐姐的绣球鸟!
夏台刑狱司
身形瘦弱的少年被粗重的铁锁链捆缚住双手,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被桎梏在刑床上。他缓慢撑起眼皮,只见满室昏沉晦暗,只靠着四周墙壁上的烛台照明。六个身形魁梧的狱卒分立于刑房的两排,手里各拿着一副刑具,那些刑具上都带着些暗褚红的斑迹,或钝或利,或长或短,形状不一用法也大相径庭,只看上一眼便足以令人胆寒。
刑房另一端的尽头处,曲荃孤身端坐于太师椅上,摆放着笔墨香炉的长案挡住了她那身紫檀色描金对襟襦裳,一双狐似的眸子眯起狡黠的弧度,在金蟾吐出的袅袅香雾缭绕下愈发如鬼似魅。
一般人看到这里定然已经被震慑到面部僵硬,四肢发冷,嘴上哆哆嗦嗦的想要高呼冤枉。而阿茅却面不改色神态自若,不仅如此他看向曲荃时嘴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处不是金吾卫右街衙,没有惊堂木。曲荃也不屑用那玩意,她停下在桌案上轻敲的玉指,微微向后倚了倚,淡然开口,说吧,为何呈假供?
若是换做以往,对付呈假供的犯人,曲荃定是先给他吃上一顿棍子或者烙一烙铁在身上以作警告,然而今天她却打算再给这人一个机会。
阿茅突然笑了,他已经失去了下肢,没有下盘支撑,若非双手被牢牢锁在刑床上,曲荃真的很担心他会笑着笑着滚到地上
我姐姐被人挟持,我如果不乖乖听话呈假供,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曲荃眸色一凛,那既然你是为了你姐姐的安全呈上假供,你现在说这些,岂非置你姐姐性命于不顾?
第四十一章死不作证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久等了,一会第二更,玉玉继续在写
阿茅反唇辩道:我现在若不解释这些,难道还有命去想办法救我姐姐?
曲荃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你个那什么阿茅,什么阿茅!你没有大名吗?
我就是个砍柴的,又不打算考取功名,有个能叫唤的就足够了,需要什么大名?阿茅摇摇头,面上苦色悉数收入曲荃眼中。
砍柴的?曲荃眯起眼睛从阿茅孱弱的身躯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他残缺的下/身,幸而朔石斛及时寻来大夫,不然这小子怕是要血尽而亡了。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是命大,想起朔石斛的行为曲荃就忍不住扶额。听说那夜金吾卫倾巢而出,遵循金吾卫右街使大人的命令在整个金陵城搜刮大夫,金陵城有宵禁,全城的大夫谁敢触刑部尚书大人的霉头,都早早关门就寝。那些个金吾卫都不是什么斯斯文文的读书郎,扯着中气十足的嗓子把整个坊的大夫都从梦里震醒不说,甚至还砸破了几家药炉的门板,到现在还有大夫在几个壮汉邻里亲戚的壮胆下跑到右街衙衙门前期期艾艾的索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