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手上”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大叫道,他站立不稳,又踉跄了一下,刀刃几乎要压进那条白嫩的脖子,小孩儿的咽喉处隐约可见红印,“我的手上是刀我告诉你们我手里有刀你们谁都得听我的”
看他突然情绪又激动起来,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双眼微凸,显出几分癫狂的模样来,后面守备的警察都一下子停止腰板,进入防备状态。
毕竟这人看上去真的是个神经病啊。而神经病,可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的。
池寻倒是毫不紧张,他依旧松散地站在那里,还对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不是说刀,我是说你的戒指呢”
“戒指”那男人低头去看,手上因为紧紧扣着那个男孩的肩膀,只能别扭地把手腕扭过去“我的我的戒指呢”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下的地面,眉头因为努力回忆而皱成一团。
池寻看着他,一边十分轻松闲适地向前走了几步。那个几秒钟之前还凶神恶煞宛如罗刹的男人,此时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但是被外表蒙蔽的人并不知道,绵羊温驯,但是山羊却是一种喜爱并且善于角斗的动物。
池寻好意地、温柔地提醒他道:“是因为离婚了,才摘下来的吧”
“离婚了”那男人的目光因思索而由涣散渐渐聚焦起来,然后他灰蒙蒙的眼神忽然亮了一点,但是透出的那一点光,却像是火焰般炽热,充满着疯狂的恼怒,“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胆敢背叛我”他陷入不能自控的暴怒中,细的骨节凸起的手指紧紧抓住男孩箭骨,男孩因为疼痛和惊恐,又大哭起来:“救命救命啊好痛你快松开我”
“可是她对你很好不是吗”池寻抬起手来,给身后那些不知是不是该冲上来的警察们一个止步的示意,“你看你身上的毛衣,不就是她给你织的吗这衣服看上去就很暖和,她织了很久吧”
“毛衣”男人抓刀的右手青筋暴起,显示他仍在癫狂恼怒的状态,但是提起毛衣,却又有神智恢复,语调上自控了一些,“是她是阿云织给我的,我好喜欢她手真巧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阿云大勇三岁大的时候我们陪他去游乐园玩我们结婚那年后来妈妈死了”
他不停地来回念叨着一些生活琐事,然而时间点全部是错乱的,有时是他和阿云还没好的时候,有时是他们的儿子大勇三岁的时候,有时又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他的理智不能把这些事件按照正常发生的顺序串起来,它们就像是许多零碎的片段,不停的相互撞击。
“是啊,她对你真好,”池寻说着,对那个大哭的男孩儿做了一个手势,他将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那个男孩儿依旧惯性地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但是看着池寻,终于也忍住了哭声。池寻轻轻地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口型,乖。
这个时候,要避免那些可能会激化男人的事件。哭声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