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狙击手需要神经高度紧张,田乐趴在草丛里,汗水黏住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终于,周晨骁对他下达了开枪的命令,但之前他从没在气温如此低的地方进行过演习,没料到这种情况下长时间集中精神造成的身体麻痹比之前更加持久,第一枪,他手指僵硬,就打偏了方向。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狙击手这时应该立刻调整自己的位置避免埋伏地暴露,但他居然本能地又补了一枪,动作快得周晨骁来不及制止,这次确实击中了没错,却也完全暴露了他们的方位。
“草!”作为尖兵的吕兴邦骂了一句,立刻放弃趁他击毙守卫潜入大本营的打算。
周晨骁也急忙往回撤,但他们回去支援的时间明显比敌方发现田乐他们位置的时间要长。
对方狙击手的子弹几乎瞬间飞过来,田乐本就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危急时刻被身边负责火力支援的安佐一推,再回过神来,安佐已经倒在地上不会动了。
这是田乐第一次实战,也是第一次看见队友死在自己眼前,要不是周晨骁及时根据位置判断击中了对方的狙击手,愣在原地的他绝对是第二个牺牲者,白白浪费了安佐救他的一条命。
但即便如此,他们撤退的一路也危机重重,到最后勉强逃过了敌人的追踪,吕兴邦腹部中枪伤得严重,田乐也受了轻伤,大腿上被弹片擦过去,血不住地流。
“队长……现在怎么办。”
田乐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都是自己,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现在尚且不确定是否彻底甩掉了敌人,周晨骁没空纠结于他的失误,一指他们面前的民宿窗户:“爬进去,先躲躲。”
民宿是个小二楼,对于特战部队成员来说轻而易举,田乐先上,发现窗户刚好没锁,随后周晨骁也背着吕兴邦爬了上去,却不想在脚刚落地,就听见了一个软糯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屋里的女孩儿听见响动,条件反射似的跳下床去按墙上灯的开关。
万一外面还有敌人,一旦开灯就有暴露的危险,情急之下周晨骁冲上前去,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动不了也叫不出来。
“不要动,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男人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低语,磁性的,熟识的声音一下一下震颤着她的耳膜。
那一下子,徐念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他话音的回响,和二人胸腔里共鸣的心跳。
“我可以放开你,但一定不要叫,听明白了吗?”周晨骁总不好挟持一个女孩子太久,见她渐渐平静,试探着和她交流。
徐念嘴还被他捂着,只能轻轻点头。
然后周晨骁慢慢松开手,听到小姑娘用甜软可人的音色开口。
一下一下,她的气息全呼在他手上,都是他最怀恋的温度,她说:“周队长,你也别慌,是我,我是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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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疆的安检问题,念念他们去的是离边境很近的喀纳斯地区,左边是哈萨克斯坦,右边是蒙古,而且入住的地方是村庄,安检力度肯定比城市里逊色很多,偏偏那里还挺美的,有中国最美村庄之称,是图瓦人的生存居住地,当然也混入了一些反动势力。
反正是又遇到啦!
第18章
他们真的很久没见过面了,久到周晨骁再听到她的声音心都在颤,战场上无所畏惧的特战队长突然怕了,怎么会是徐念,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后退两步,正迎上徐念按开了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亮光,她静静凝望着眼前四个多月没见的男人。
他好像黑了,也瘦了,但还是那么好看,甚至因为身上特战队的军装,更挺拔,更好看。
徐念曾经以为再见到他自己会说很多话,没想到当梦里的一切真的发生,她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捂住嘴,蹲在地上压抑地呜咽。
看到他瘦了,想哭。
看到他脸上的尘土和擦伤,想哭。
看到他不知道又经历着什么危险,想哭。
女孩子小小软软的,身上穿着白色反绒的睡衣,明明是难受到了极致的模样,偏偏还记得他不许她叫喊的话,缩成一团哽咽的模样好像一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动物。
周晨骁忍不住动容,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哭了。”他开口,低声安慰。
徐念却仰起脸,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
她摇头,表明自己并不想哭,只是眼泪根本不听她的话,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外滚。
周晨骁只能维持着给她拍背的姿势,一下一下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男人的手掌很暖,渐渐地,徐念的眼泪终于止住,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很近,几乎是她往前一扑,就能抱在他腰上的那种。
“哭好了没有?”周晨骁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徐念点点头,开始庆幸此时是夜晚,不会叫周晨骁看见她通红的脸色。
但即便是夜晚,她还是感觉得到男人身上传递出的灼热,仿佛呼吸都带着温度,自然而然地在狭小的房间里升华出些许暧昧的气息。
徐念思及这里,立刻晃了晃脑袋刨除掉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他现在好像遇到了危险,她还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似乎说不过去。
于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问周晨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她能帮他做点什么。
周晨骁不想让她搅和进这些,但偏偏吕兴邦受伤严重,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矫情。
便只能实话实说,当然不会细说任务是什么,只说他们现在可能还在被敌人追,顺便问她这边有没有止血绷带之类的东西,至少先处理一下吕兴邦的伤,避免继续失血再造成生命危险。
徐念得令,急忙跑到柜子旁边拉开柜门,恢复镇定的模样一点都瞧不出这是个在边境深夜,被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闯入房间的女孩儿。
“队长,她是……”田乐见状,一瘸一拐地来到周晨骁跟前,显然想不通徐念的身份。
“熟人。”周晨骁倒是言简意赅,从徐念手中接过绷带和药品,然后把吕兴邦放平到地上,俯身帮他扎紧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