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镇定得让人心惊,无声地将自己的计划传达给民警。
和周晨骁练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起势的动作很能唬人,甚至连民警一时间都没看出她是虚张声势。
不让她去双方只能是僵持,僵持时间再久不排除犯人会失去耐心鱼死网破的可能性,但徐念的出现无疑给局面打开了突破口。
一个看起来娇小柔弱实际上却是练家子的女孩儿,而且也足够冷静,若不是真有从犯人手里夺刀的本事,一个女孩子不可能这么稳。
却只有周晨骁清楚得很,她才和他学了半个月,他是教了她一些出拳出腿的技巧,可别说没有招式加成的拳脚能不能发挥作用,谁给她的自信,不经过任何实战磨练就敢直接和犯罪分子对峙?
她已经到了犯人一挥刀就能伤到的距离,周晨骁不可能再出言警告让犯人察觉到端倪,只能任凭她又走近了些,软声求犯人换人。
徐念本来就长了一张奶气的娃娃脸,不到一米六的身高比犯人挟持的小学生也高不了多少,犯人看看刀下据说有先天性心脏病几乎哭背过气的孩子,权衡之后同意了她的提议。
“除了她之外都往后退。”犯人厉声威胁,“你,再靠近一点。”
徐念听话地又走近两步,在犯人丢开孩子把刀比在她脖子上的瞬间,她动了,后面的周晨骁也动了。
她用的就是周晨骁唯一教她的那招,一矮身躲开犯人的刀子,同时抱住他的腰,利落地把人摔在地上。
可这一摔并没有摔掉犯人的刀,身体跌倒又被徐念压住,犯人几乎条件反射地把刀往徐念身上扎,不料刀没落下去手腕就是一阵锐痛,周晨骁一脚踢飞他的刀,踢得他整只手都向后掰过去。
徐念趁机放松了压制的力道,周晨骁随即接手,十分标准的擒拿姿势,犯人两只手缴在背后,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周围的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直到犯人被按住,民警们才蜂拥而上收敛凶器给犯人戴上手铐。
小女孩儿也被妈妈捞在怀里,母女俩哭做一团。
“谢谢你,谢谢你们二位。”
孩子妈妈是个很有涵养的年轻妇人,哭也没忘记道谢。
徐念想站起来说不用谢,可不知怎么的,腿肚子在不停地抽筋,明明到嘴边的话也和卡在喉咙里似的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周晨骁和孩子妈妈说:“不用谢,回去注意带孩子去看看心理科,人没事再留下心理创伤划不来。”
说完话才对不抛弃不放弃和腿肚子作斗争的她伸出手,没问“还站不站得起来”之类的问题,只拉着她的胳膊发力一托,她人落在他怀里,他成了她的支撑。
那一下子,徐念觉得这人救得真值,太特么值了。
……
为了让她缓一缓,周晨骁扶着她到商场里供顾客休息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大约十分钟,她才慢慢恢复说话的能力,可对上周晨骁严厉的视线,她又低下头去,把挺翘的鼻尖噤出了褶,楚楚可怜的模样再一次把她包装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他还能再把她当小白兔才怪。
“才学没几天就长本事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我都没教过你和拿刀的怎么打,自己有慧根,打通任督二脉连空手入白刃都琢磨出来了?”
周晨骁动嘴皮子之前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兵训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话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经意对她留了情,训兵的时候他不会用疑问句,更不会在话说出口后观察兵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自己的话有没有说重。
无疑,他的话并不重,至少徐念听了非但没有害怕没哭,还抬起一双鹿眼,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快速地刷了两下。
她和周晨骁说:“我知道我不会空手入白刃,但是我也知道周队长你会呀,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制服那个犯人。”
她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信任,这样的话从她这类可爱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之于男人是大杀器,可周晨骁却从她的笑里读出了一些除此之外的东西,现在她笑得和在肯德基里爆粗口叫他震惊的时候一模一样。
“周队长,我们刚才在肯德基里是不是说到我为什么能自然而然爆粗口的话题了?”
亏她又救人又夺刀之后还能想起这茬,周晨骁索性没接话,就听她又开启了讲故事模式,讲她那些好像都和他不在一个世界的故事。
自从和徐念待在一起,说也奇怪,明明年纪大的人是他,讲故事的却总是她,当然鉴于她社交范围有限,所以她讲的基本都是她哥哥朋友们的故事。
今天的故事也和那些人有关,但不是突发事件,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为他二哥交的朋友鱼龙混杂,她作为团宠又经常跟着她哥出去玩,所以她基本从南到北,从瘪犊子滚蛋到打死你个龟孙儿都会说。
周晨骁默了一瞬:“你哥都不知道他们教了你些什么?”
徐念放下手,把小虎牙露出来:“我哥不知道呀,不对,应该说也不是他们教的,就是他们说的时候我在一旁听,听着听着就全会了,所以之前只有我自己知道,当然现在还有你。”
周晨骁想,他大概明白徐念给他讲这个故事的意思了。
他面前的小姑娘着实做任何事情都很有天赋,做娃娃衣服能做到在网上小有名气,复习一年考上了大多数人挤破脑袋都上不去的名牌大学,就连运动神经和应对危机的冷静程度都是顶顶优秀的,哪怕在他的兵里,都少有像她这种第一次实战就把训练中的招式完美使用出来的人。
过去他不是不知道她优秀,但他一直以为父兄的存在像一个盖子,把她盖在象牙塔里,她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如今徐念告诉他,她其实对自己盖子底下的深浅十分清楚,今天她去救人不是一时冲动,她是真的有把握帮上忙,而且事实也如她所愿,她毫发无损,犯人束手就擒。
她曲线救国地给他讲了那么长的一串故事,周晨骁都要让她气笑了:“你觉得你很厉害?”
周晨骁不常笑,不笑的时候正经肃穆得很,一旦笑起来,就能让徐念盯着他柔和下来后完美的下颏线移不开眼。
他这么好看徐念不太忍心当着他的面不要脸,挠挠头道:“也没有了,主要也是周队你教得好,名师出高徒。”
按照她的一贯经验,她吹彩虹屁的水平完全可以和挖掘机一样拿八级证书,就连他哥那位往人头马里兑二锅头的极品朋友听了她的彩虹屁都能少加一片榴莲,可惜周晨骁听了却好像完全没有动容。
“你这么喜欢讲故事,喜欢听别人说故事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徐念望着他说话时随声带震动的喉结,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要不是周围都是人不太好花痴,徐念差点直接做出小花状捧脸,顺便告诉他你长得那么好看说什么我都听,你说故宫博物馆里的北京猿人头骨是你爸爸我都信!
作者有话要说:念念就是那种,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就是稀罕和你在一起的类型,所以我宝藏的一面不叫别人知道,只展现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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