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冯凯于是把在廉科长办公室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为了这个?”尚局长忍不住乐了,“下次你们拿着臭鞋来我办公室,我保证不说你们。”

“不仅仅是这个作用。”顾红星说,“这东西可以拍很多物证。尤其是微小的物证,要仔细看细节的话,就得用这个拍成照片看。案件到了法院,也很容易让法官理解。”

“那行吧,我听着,你说的这个东西,也不复杂。”尚局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多少钱?”

“四千。”顾红星说。

尚局长一口水喷在桌子上,说:“顾红星啊顾红星,我看你小子是膨胀了吧?这么贵的东西,你也敢张口要?”

“您张罗这么大一个公安局,四千块还拿不出来啊?”冯凯想用激将法。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们滚蛋?”尚局长把茶杯摔在桌子上说道。

“局长,您别急,您看哈,公安局这么多警种,老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是生命财产安全啊!生命财产安全被侵犯了,靠谁来打击?靠咱们刑警啊!现在你深谋远虑培养了顾红星这么一个技术尖兵,现在在实际工作中已经屡见奇效了。”冯凯拎起水瓶给尚局长续上水,说,“可是他就一个人,又缺设备又缺精力,很难继续发挥作用啊。如果你给他装备都配齐,那可就是如虎添翼啊。”

“一个人。嗯。”尚局长眼睛珠子一转,说,“好。四千块的装备我是买不起的。不过,我派个人当你顾红星的助手,还是可以的。冯凯,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跟着顾红星学习技术。两个人,也算是如虎添翼了吧。”

局长这一招让冯凯直接愣住了,他明明想帮顾红星一把,可没想到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他愣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红星倒是先点头说:“嗯,这样也行。冯凯拍照拍得挺好的。”

对于阵前倒戈的顾红星,冯凯很是无语,他想再辩驳几句,可是局长却直接喊来了秘书,把两人轰出了办公室。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冯凯出了门就狠狠瞪了顾红星一眼。

“技术其实不难,你好好学,三个月就能独立勘查了。”顾红星哈哈一笑,说道。

“我不学,爱谁学谁学。”冯凯说道。

“局长下的命令。”顾红星说,“尚局长对政令畅通很看重的,听说上次给政保科的一个人下了命令,结果抽查的时候他没完成,就直接给开除了。”

冯凯吓得一个激灵,政保科就是现代国保部门的前身,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这样的部门里的人,都能被开除,那他一个小刑警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之所以回到了这个年代来当警察,肯定是有意义的。如果自己被开除了,那说不定可就真的回不去了。变不回陶亮,又没了工作,那可咋办。

“来吧,今天我们就从指纹学起。”顾红星把冯凯按在座位上,自己拖了张凳子过来,开始讲授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是枯燥的。六七月份,天气炎热了起来,因为没有案件,几乎全部的上班时间,顾红星都会来教授冯凯痕检技术。几乎每天,顾红星都能把冯凯给讲睡着。就连休息时间,顾红星也不忘出题来考冯凯,这让冯凯生不如死。

终于,刑侦接到案子了。虽然只是个盗窃案件,但是冯凯主动请缨,要求去办理。刑侦科的同事们都感到很奇怪,这个平时很懒、不是大案子不愿意主动去办的冯凯,怎么这次一反常态了。

说是盗窃案件,但是到了现场才知道,也不是小案子。

现场位于居民楼三层小楼的一楼,因为只是个盗窃案件,派出所民警并没有学着目前已经在龙番市推广使用的“拉绳子”法去框定现场范围、保护现场。现场的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打扮得挺时髦的女孩,约莫着有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派出所所长正在给她记笔录。

“报案人,喏,就这姑娘,费青青。”派出所所长用笔指了指女孩,说,“今天上午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就发现自己家门是虚掩着的,门锁被撬坏了。还不错,很聪明,没有贸然进家,而是直接跑去了派出所。我们民警陪她过来,发现家里被偷了。”

“丢,丢了啥?”顾红星低着头从勘查包里拿工具,问道。

“两条大黄鱼。”所长说道。

“看来这个年代,小偷也怪难混的,偷鸡摸狗,偷的还真是鸡鸭鱼肉。”冯凯一边嘀咕着,一边在一楼楼道里转着圈。

费青青听冯凯这么一说,立即涨红了脸蛋。

所长看了看楼道外面的十几个围观群众,拍了拍冯凯的肩膀,示意进屋说。

冯凯一走进屋里,所长就一边比画一边说:“大黄鱼啊!不是真的鱼。”

冯凯见所长比画着一个方块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说:“哦,金条啊。”

所长“嘘”了一下,说:“这事儿还是不能声张,这姑娘也说了,这大黄鱼是她母亲去世的时候留给她的,所以‘破四旧’的时候也没交出去。要在头两年,这可是犯错误的。”

“现在不是不说这些了吗?”顾红星已经开始在刷门框了,说道。

冯凯心里盘算着,民国时期的“大黄鱼”,一根三百多克,两根就是六百多克的金条,放到现代,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

“青青是我的外甥女,你看,我姐留下的遗物,你们还得帮忙费费心。”所长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原来你有私心啊。”冯凯严肃地说。

“不管是不是亲戚,老百姓丢了东西,咱们都得找啊。”顾红星一边刷着指纹,一边说道,“前一段丢了咸肉、丢了鸡的案子,咱们不也跟着的嘛,更何况这次丢了这么值钱的东西。”

费青青向顾红星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好奇地走到顾红星背后看他在做什么。

“是啊,是啊,‘白日闯’

(1)

的案子,危险性还是挺大的。”所长说,“如果青青不是去报案,而是贸然进去了,而贼还在家里,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指纹是有几枚新鲜的,但似乎有点变形。”顾红星转头拿勘查包取胶带,却和在背后看他做事的费青青差点撞脸。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在看你做什么。”费青青抱歉地说道。

顾红星的脸此时就像是被泼了红墨水,他一言不发地从包里取出胶带,黏附指纹。

“有指纹,就表示能破案吗?”所长问道。

“那可不是。”冯凯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这种流窜作案的‘白日闯’案件,可还真不好破。范围没办法框定,有指纹也没用。”

“你这粘下来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指纹?”费青青试探性地问顾红星。

顾红星窘迫地点了点头。

冯凯连忙走到了顾红星的身后,对费青青说:“姑娘,我们到外面聊聊吧,你得告诉我,平时你家几口人,一般什么时候不在家。这种案件,犯罪分子通常是要先踩点的。”

在门口,冯凯了解了费青青的情况,原来她是市话剧院的演员,父母双亡,自己独自居住在这个父亲留下来的小房子里。因为长得漂亮而且工作刻苦,她现在应该是话剧院的“一姐”了。话剧院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没有演出的话,就待在家里。但即便是在家里的休息日,上午她也会去买菜,所以不管是不是工作日,她家上午八点到十点总是没有人的。冯凯知道,很多“白日闯”的案子,就是会寻找这些有明显作息规律的家庭下手。

说话间,冯凯突然注意到了费青青家门口的墙壁上有一处痕迹,于是连忙上前两步去观察。这痕迹很明显是有人用木炭画上去的,因为和破旧的墙壁上的污渍混杂在一起,不注意的话还真是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