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1 / 2)

是因为苏梨跟楚凌昭求旨要养着这个孩子,他才允许楚瓜在逍遥侯府待着,并不是因为楚瓜是什么人的骨肉。

苏梨见他这么较真,莫名心疼了一下,戳着楚怀安的胸口认错:“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是无辜的,他以这样的容貌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要遭受许多非议和奇异的目光,我希望他能健康乐观的活下去,至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对他不是只有恶意。”

“他现在是侯府的小少爷,没人敢苛待他。”

“可是也没有人真的关爱他呀,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府上的人又会怎么对他?”

苏梨冷静分析,听到苏梨提到他们自己的孩子,楚怀安的神色松动了一下,苏梨看出来他的想法,趁胜追击:“我要趁现在好好教育他,以后他就是有责任心又有担当的小哥哥,陪着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不好吗?嗯?”

“好!”

楚怀安回答,眸色一片汹涌,苏梨暗觉不好,楚怀安已不由分说的压下来:“那我要继续努力了!”

“……”

我特么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有毒吗?

苏梨在心里怒骂,不可避免的又被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了好几遍。

不过相对于前两夜,楚怀安倒真算是履行了他不会闹太久的诺言。

后来苏梨整个人像面饼一样任由楚怀安抱着去沐浴,然后擦干晾在床上,楚怀安招呼人把水抬出去,转身要把灯吹灭,苏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意外看见他只穿了底裤,没有穿里衣,精壮的腰背显露无疑,背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鞭痕。

苏梨之前见过,却总是忘记问他这鞭伤是怎么来的。

烛火熄灭,视线陷入一片黑暗,片刻后,楚怀安上床,将她捞进怀里,苏梨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还没睡着?不舒服?”

楚怀安问,苏梨摇头:“你背上的鞭伤怎么来的?”问完立刻又加了一句:“不许骗我!”

楚怀安沉默,拥着她的手用力了些,似乎在克制什么情绪,良久苏梨听见他低沉的吐出三个字:“是孝戒。”

这三个字在苏梨耳边轰的一下炸开,让她的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

远昭向来主动孝道,楚凌昭继位以后,更是以身作则履行孝道,先帝逝世以后,楚凌昭颁布了一条律法,在远昭国境内,凡有忤逆父母、离经叛道、不守孝道之人,需由当地官员执行惩罚。

而孝戒是这些惩罚中非常特别的一种,这是在父母未尽养育之恩,罔顾人伦,欺压子女的情况下,子女可主动要求承担孝戒,以求断绝关系。

孝戒一共有一百零八鞭,打完以后,额头上还会被烙上一个烙印,以后行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人与自己父母断绝了关系,从此再无家人。

这个条例一出,各地有不少人都想去尝试一下,然而没有人能坚持下来的。

孝戒一旦开始,便不能反悔,即便有人中途承受不住,施刑者也还是会打完一百零八鞭,以作为对子女意志不坚,贸然选择断绝关系的惩罚。

“你……去大理寺承了孝戒?”苏梨问,手绕过楚怀安的臂膀,在他背上的疤痕上轻轻游走,眼眶发热:“你为什么要跟娘断绝母子关系?”

楚怀安抓住苏梨的手握在掌心,清浅的吻印在她的眉心,低声道:“她那时糊涂了,竟然以死相逼,想让我娶别的女人。”

他口中的‘别的女人’应是林月霜无疑,苏梨想说点什么,又听他继续道:“阿梨,我别无他法。”

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眼眶发热,鼻尖发酸,苏梨整颗心都被揪得疼起来。

他说别无他法,因为楚刘氏是他的生母,他没办法打骂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而苏梨在他心尖,他没办法不喜欢她不想着她,没办法舍了她忘了那些诺言娶别的女子,所以最后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你后悔了吗?”

苏梨想问他是不是后悔去做了那件事,楚怀安却以为她问的是他在被打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没有。”他说,语气很平静:“刚打了十鞭,娘就被人扶着赶来了,她威逼利诱,甚至哀求让官差不要再打了,但孝戒是不会中止的,她亲眼看着后面的刑罚结束。”

苏梨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犯疼,赵寒灼管着大理寺,戒律十分严明,那一百零八鞭,定是鞭鞭入肉,便是楚怀安,打完以后,整个背怕也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

苏梨光是想想就心惊肉跳,楚刘氏亲眼瞧着该是怎样的痛心不忍?

“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

苏梨忍不住感叹,楚怀安幽幽的看着她,半晌低声道:“她逼着我娶旁人,也是在剜我的心!”

“……”

苏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在那一瞬间,她整颗心都是柔软的像泡在蜜罐里的,连同她整个人都完完全全被甜蜜的气息包裹。

她忘了自己的腰酸,忘了女儿家的矜持,她抚过那些鞭伤,给予楚怀安最热烈的回应,用行动告诉他,她很开心,也和他一样深爱。

就在苏梨和楚怀安彼此交心,身体交融,灵魂勾缠的时候,京兆尹府后院某个房间却是一片低气压。

已经是后半夜,林月霜房间的烛火还是燃着,她坐在床上,屋里被砸得一片狼藉,仍是余怒未消。

凭什么?那个叫苏梨的女人凭什么这么得意?她到底有哪点好??

林月霜不满,乔青丝顶着奶娘的皮囊站在门口一言不发,林月霜看得气堵,随手抓起一个瓷瓶砸到乔青丝头上。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废物!”

她骂,看见乔青丝的额头被砸出一个血洞,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扭曲的快感。

她并没有意识到房间里有一股非常浅淡的异香,也没注意到外面房檐上挂了一串风铃,有夜风拂过,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叮铃当啷,非常好听,叫人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下来。

“小姐想杀淮阳王,还想嫁给逍遥侯,这是两件非常难的事,奴婢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乔青丝轻声说,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林月霜感觉自己的脑子慢慢变得像一团浆糊,无法思考,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

“我不要嫁给他!杀了他!”

林月霜说,视线里突然变得一片嫣红,身体也在不停地摇晃,像是坐船。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