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以什么身份给二姐写墓志铭的?
苏梨抿唇,目光落在墓碑角落那句:吾爱之墓。
吾爱……
原来二姐与淮阳王之间还有一段情愫么?那为何没成?
苏梨想问,却又觉得无从问起,还不如让往事随风。
祭奠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驿站派了官差急匆匆来禀报,说陆戟醒了,苏梨大喜,和楚怀安赶回驿站。
跨入驿站大门,一眼就看见陆戟长身而立,负手站在院子里,秋风拂过,他自挺身站着,似挺松不可弯折。
将军!
苏梨在心里唤了一句,他似有所感,转过身来,面上冷然,疏离客气的拱手行礼:“侯爷!”
然后目光落在苏梨身上,眸底闪过一丝探究,随即轻声问好:“姑娘!”
他唤她一声姑娘,似茫茫人海中初见,万般羁绊烟消云散。
第158章十日后成亲
苏梨从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愣住,楚怀安也有些诧异,指着苏梨问:“你不认得她?”
陆戟拧眉,目光又在苏梨身上过了两遍:“这位姑娘衣着不俗,与侯爷并肩同行,似乎关系亲近,可是尚书府的千金?”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只能靠衣着打扮来推测苏梨的身份,可见是全然不记得苏梨了。
那他怎么还记得楚怀安?
苏梨正疑惑,陆戟又看向楚怀安:“我已准备赶赴边关,侯爷来此可是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赶赴边关?你现在要去边关?”
楚怀安拔高声音,陆戟脸上闪过悲痛之色,却很快克制住:“是,胡人并不安分,封赏大典已经结束,我自当回边关驻守。”
封赏大典……
苏梨惊愕的睁大眼睛,明白过来陆戟是把认识她以后的记忆丢失了。
这个时间点掐得那么精准,所有人他都还能记得,独独记不得苏梨,且从之前的记忆之中也找不到任何联系。
顾漓惨死,还被剖腹取子,那样痛苦的事他没有忘记,偏偏忘了苏梨。
是觉得她曾经的喜欢也是一种负担,所以潜意识的将那段记忆封存起来了吗?
心底涌上难过,像细密的网将一颗心罩住,然后一点点收紧,很疼。
楚怀安抓紧苏梨的手,开口想把苏梨和他的关系告诉他,被苏梨反握住手摇了摇。
那是苏梨下意识的反应,阻止了楚怀安以后却又觉得理应如此。
既然她已经放下,陆戟又觉得那是困扰负担的话,忘了不是对彼此都好吗?
“兄长,你记错了,如今你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胡地被收入远昭版块,现在是远昭国恒泽年秋!”
“……”
听见国号,陆戟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顾漓惨死,要抓住忽可多替顾漓报仇的时候,然而有人告诉他,忽可多被他杀了,胡地也全都成了远昭的。
陆戟陷入沉默,一时接受不了太多信息。痛失顾漓以后,他的性子变得极冷,对楚怀安和苏梨也没有太多信任,直到看见岳烟整个人才放松了些。
苏梨已简单告诉岳烟发生了什么,岳烟看向陆戟的神色晦暗,将他带入房中替他把脉。
“将军之前被忽鞑一刀贯穿心脏,如今胸口可会作痛?”
岳烟低声问,仅从脉象而言,能看出陆戟的伤恢复得很好,脉象很稳,看不出其他问题,陆戟皱着眉摇头,神色恍然:“我并未觉得哪里不适,只是对他们所说没有丝毫印象,这六年时间既是我亲身所历,我怎会忘得如此干净?”
陆戟十分不解,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但若要遗忘,多半是发生了十分痛苦的事,当事人刻意回避不愿想起罢了。
他自认心性还算坚韧,怎会通过这种方式逃避痛苦?
陆戟不懂,猛然紧张起来:“可是阿湛和我爹出了什么事?”
“他们很好!”岳烟连忙回答:“阿湛在京中念书,很是乖巧听话。”
“阿湛回京了?”
陆戟诧异,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陆湛刚被他从顾漓腹中剖出,身子十分孱弱,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所以未曾带回京中,也没有告诉自己父亲。
“……是。”
“是我杀了忽可多以后带他回京的?”
陆戟问,顾漓葬在边关,下葬那日他在顾漓墓前发过誓,会替她报仇雪恨,然后再带陆湛回京,认祖归宗。
事情发生得突然,岳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亦不擅长撒谎,正犹豫着,苏梨敲门进来。
“兄长可还好?”
苏梨问着,端了一壶花茶坐到岳烟旁边,动作优雅的帮二人斟茶。
岳烟心里正紧张,忙捧了一杯茶掩藏自己的心虚。
“这六年发生了许多事,兄长若想知道,也可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