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顾远风被楚怀安怼得落了下风,苏梨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声音柔和平静,落在楚怀安耳朵里却极为刺耳,指尖抓着那缕头发轻轻一勾,苏梨疼得偏了偏头,却强忍着没有皱眉。
看出她是铁了心要护着顾远风,楚怀安松了手,勾唇笑起:“你算什么东西,小爷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想替你打抱不平!”
这话说得很是伤人,若是脸皮子薄点的姑娘也许都要寻死觅活,然而苏梨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当初全京城的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浪荡她都能活了下来,现在楚怀安这点嘲讽又算得了什么呢?
“侯爷说的是,你身份尊贵,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人和顾大人生出嫌隙来。”
苏梨应和,说出来的话还全是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听得楚怀安胸口的火直往外冒。
五年不见,这小东西不仅把脾气挫没了,狗腿子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楚怀安气得说不出话来,抓着苏梨的手就要下马车,苏梨没有防备,被他拉得往前扑去,顾远风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才让她没有摔倒。
“放手!”
楚怀安怒吼一声,用力一拽,直接把苏梨拽进自己怀里,顾远风因为惯性被带出马车。
“先生!”
苏梨惊呼一声,眼睁睁的看见顾远风朝马车下方栽去。
京都的街道都是青砖铺就的,马车离地有一定的距离,顾远风这个姿势栽下去,必然是脑袋着地,脑袋在青砖上磕一下,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万一……
电光火石间,苏梨脑子里已是百转千回,眼前忽的一花,在最关键的时刻,楚怀安一把抓住了顾远风的腰带,轻轻一拎又将他塞回车里。
明明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身手却敏捷得不像话。
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苏梨和顾远风都还惊魂未定没回过神来。
“真没用!”
楚怀安嫌弃的嘀咕了一句,把苏梨扛在肩上跳下马车。
走了没两步,楚怀安站定,回头眼神凶恶的看向车夫:“以后再敢载着你家大人来勾引小爷的丫鬟,小爷见一次打一次!”
车夫吓得连连点头,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一挥马鞭飞快的驾着马车驶离。
等马车出了巷子,楚怀安这才扛着苏梨从后门回去,穿过后院的时候,把一众下人惊得下巴都差点落在地上。
小腹被硬实的肩膀硌得很不舒服,苏梨没有吭声也没有反抗,像麻袋一样安静的被扛着,然后被粗鲁的丢到床上。
宽大的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砸在上面一点都不疼,只是脑袋因为充血有点晕。
撑着身体想坐起来,男人带着揾怒的脸陡然逼近,有些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苏梨僵住,不敢再随便乱动。
“苏梨,五年前你名声尽毁,是谁挺身而出,敲锣打鼓给你下聘的?”
楚怀安问,眸底攒着熊熊的火焰,恨不得扑上来咬苏梨一口似的。
这个距离太近,姿势也太过亲密,苏梨不得不偏头避开。
这一偏头,嫩白纤细的脖颈便完美的呈现在楚怀安眼前,怒火焚烧了理智,他想也没想,低头一口咬在苏梨肩上。
第23章你为什么不信我?
“唔!”
苏梨痛得闷哼出声,楚怀安这一口半点没客气,苏梨甚至有种他会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怀安终于松了口,苏梨半边肩膀都痛得没了知觉,余光看见他直起身,擦了擦唇角,竟是咬出了血来!
“没良心的东西!”
楚怀安骂了一句,翻身坐在旁边轻轻喘气,舌尖回味似的舔了舔唇,片刻后伸手扣住苏梨的下巴:“五年前谁给你的勇气竟敢退爷的聘礼?”
五年前她声名狼藉,为了堵住背后嚼舌根那些人的嘴,他专门嘱咐,让人敲锣打鼓抬着聘礼在城里转了一圈。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三小姐就算失节,也是他逍遥侯罩着的人,谁要是敢嚼舌根,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谁能想到,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竟然当众拒了他的聘礼,让他沦为满城笑柄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这口恶气在他胸口堵了足足五年,不好好发泄一番怎么行?
“侯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过不去!苏梨,你要是不能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一辈子都别想过得去!”楚怀安怒极,手上的力气加大,好像恨不得把苏梨的下巴卸下来。
他这样执着的想要得到一个回答,让苏梨有种其实是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的错觉。
可惜,逍遥侯的情,从来只给那一个人。
“侯爷可听过‘宁为贫贱妻,不做贵门妾’这句话?”苏梨轻声问,缓缓掀眸对上楚怀安的目光。
她的目光平静极了,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莫名又让楚怀安想到五年前那夜,她哭得梨花带雨时,眼底的无助与绝望。
那夜他喝了很多酒,只记得她哭得伤心欲绝,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具体内容他忘记了,唯有一句刻在脑海。
她问:楚怀安,为什么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