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儿点头道:“那天父皇让颜指挥使叫了镇抚司的锦衣卫精锐进内,我知道是给徐师傅随身带着的。”
仙草虽然并没有听赵踞说起这些,但是拓儿机警非常,既然他这样说,自然可信。
欣慰之余又觉着无奈:原来皇帝的确暗中做了安排……可为什么这些事他都不跟自己说呢。
果然,在此之后,很快夏州方面又传了消息——西朝的内乱已经平定。
萧太后给亲信们所救,大将军李原凛跟大公主联手逼宫,一番厮杀之后,小宁令走投无路,自尽而亡。
此后萧太后病倒,于病中下旨,让大公主改嫁给了左将军李原凛,如今西朝的政事却握在了大公主的手中,而夏州跟西朝以及域外各国的商务之事,畅通无阻。
是日黄昏,赵踞特来紫麟宫。
殿内暖意熏熏,怀敏腻在身边,先前睡过去了,仙草抱着孩子,也正朦胧里有几分困意,忽然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气,便知道赵踞来了。
她睁开眼睛,果然见皇帝立在桌边上,问道:“要睡怎么不去榻上?”
仙草怕惊动了怀敏,便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踞笑道:“有好东西给你。”
仙草起身:“是什么东西?还要特意送来?”心里还以为他不知又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宝物之类,给自己开心的。
又想到他为了夏州的事情殚精竭虑,还暗中派人保护徐慈……便向着他微微一笑。
赵踞探手进袖子里,掏了一会儿,竟拿出了一封信,向着仙草晃了晃。
仙草原本不知道,定睛看时,却见封皮上的字迹很是熟悉,仙草惊喜交加,脱口道:“是哥哥的信?!”又忙捂住嘴。
她怀中的怀敏呢喃了声,皇帝忙回头叫了奶嬷嬷来,小心翼翼地把这孩子抱走了。
仙草已经迫不及待:“快给我看看。”她要起身,腿却有些麻了。
赵踞看着她脸上乍然出现的喜悦灿烂笑意,一边递信给她,一边扶着:“人家说,肯爱千金轻一笑?如今朕才知道,让你真心的笑一笑可也很难。”
仙草顺势靠在他怀中,握着信,喜不自胜:“什么时候得了的?”
赵踞道:“自然是今日才得了,要是前些天得了,难道朕敢拖延到现在才给你?”
仙草含笑白了他一眼,忙拆开信封,打开信看去。
徐慈在信上先报了平安,又将自己在西朝的经历以及如何平定等等都告诉了,让她放心,又说了想念她跟两个孩子等等话,虽然言辞克制,但字里行间却也透着浓浓的眷恋之意。
仙草看了又看,双眼已经朦胧了,把信贴在胸口,喃喃道:“太好了。真想哥哥快点回来。”
赵踞从背后将她轻轻拥入怀内,道:“要有一天朕也跟他们这般离开了你,半晌不回来,你可也是这样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
仙草忙定了定神,把信折起来放好,才含笑说道:“你倒是也得肯啊。”
皇帝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宫,上次为了她,才破天荒地离开皇宫,出城往夏州走了那一趟。
如今她在身边……他连放她出宫一趟都为难的很,更是绝对不许两人分开的,如今却又说这话。
赵踞笑道:“朕果然不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要你总是守着朕,朕也守着你才好。”
这些日子皇帝虽成竹在胸,一力挡住了那些要求出兵的大臣们,但心中自然也有些不安,毕竟西朝的事情敏感而又瞬息万变,虽然相信徐慈跟禹泰起,可是皇帝仍是捏着心。
虽不怕交手,但是只烦恼若开了战,那先前筹谋好的交易通商自然又搁置了,毕竟打仗容易,但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人心,经过此事自然又要浮动。
直到今日禹泰起的亲笔信传到,徐慈也报了平安,才总算定了神。
此刻身心放松,赵踞深深呼吸,嗅着仙草鬓边的香气,百感交集,便喃喃道:“阿悯,朕有你……真是几世修来的。”说话间,便轻轻地亲吻下去。
仙草听着这句话,心中却好像荡起涟漪,便微微闭上双眼,任由他施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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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徐慈跟禹泰起已经去了夏州两年。
这日,却是颜珮儿的忌日。仙草自然记得,虽不能出宫,便仍在紫麟宫里设了张香桌,把自己手写的《本愿经》烧了给她。
午后,怀敏吵着去外头玩耍,仙草陪着她,带了平安跟众宫婢太监等往外头去。
怀敏已经能满地乱窜,正是最为活泼的时候,也不让人抱,下了地后便追着平安往前跑的极快。
仙草生恐她摔倒,只顾跟众人一路追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最前头的平安汪汪叫了两声,怀敏也叫了声什么,便止住了脚步。
仙草若有所觉地抬头看时,却见前方的宫门口上,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竟是颜如璋。
当看见小国舅的时候,仙草突然醒悟,目光一转看向那宫门……果然,自己竟追着平安跟怀敏到了富春宫前。
颜如璋跟仙草四目相对,刹那间竟各自无言。
此刻怀敏退回了仙草身边,因颜如璋不常跟她照面,自然还有些怕生。
颜如璋回过神来,这才走过来几步,向着仙草行礼。
仙草假作无事:“小国舅,许久不见,向来可好?”话虽如此,但是见颜如璋容貌清瘦许多,比先前那如圭似玉的少年,已经相貌大改了,少了一份养尊处优的娇贵气息,却多了几许凛然的权臣之气。
颜如璋道:“托娘娘的福,一向安妥。”
仙草看了一眼富春宫:“小国舅……是想起了贵妃吗?”
颜如璋垂了眼皮:“我先前已经去祭奠过了,只是未免睹物思人。更加上茁儿的事……”说着一笑:“罢了,不提这些了。”
不料仙草听颜如璋说起茁儿,心头跟着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