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禹泰起道:“你从昨晚就有些反常,就是为了此人?”
仙草屏息静气:“是、是的,这是我们大爷,所以我、我有些牵挂。”
“是这样吗?”
“是的将军,我不敢说谎。”仙草回答了一句,又忙说道:“将军,这是沩山的地形图吗?这既然是、我们大爷所画的,那一定不会有错了,将军要尽快行事。”
仙草说到这里,心底灵光闪烁,脱口叫道:“是了!这原来是个‘速’字,是叫将军快快行事的意思,必然是大爷画下这幅图给将军引路,又怕贼匪察觉后有所防范。”
禹泰起淡淡道:“可就算是徐慈手绘,也未必能全信。据那牢城营的管营说,他们是经过沩山,给沩山的贼徒拦路抢劫,劫掠上山去的。他们只走了一趟,这管营都不知路线,连逃出来都是侥幸而已,且身受重伤,勉强说了自己身份就晕厥过去,试问徐慈怎么会画的这样详细?”
仙草紧紧地盯着禹泰起:“将军不知道,我、我们大爷是有名的过目不忘,这图是真的,将军你一定要相信!”
禹泰起蹙眉不语。
仙草见他不言语,蓦地想起了方才在外偷听到的那些话。
的确,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禹泰起万金之躯,一人身系夏州城安危,更担负着大启西北边境的安危,岂能在这种小地方以身犯险?若有个闪失,却是谁也担不起的。
何况自己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个宫女,且还不是伺候徐慈的人,又怎么敢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定要相信”?
仙草的心倏地凉了一下,她讪讪道:“是我逾矩了,我……一时情急,请将军见谅。”
禹泰起道:“你是为了徐慈的安危担忧?”
仙草点头:“是。”
“之前你试探我,问过河北地界会经过哪里,实则也是想到了沧州,对吗?”
仙草的心越发惊了起来,自己已经尽量藏的很好了,却仍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是,”仙草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又补充说道:“因觉着,大爷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才牵挂不下。”
“亲人吗?”禹泰起问。
仙草实在琢磨不透禹泰起的心意,索性颔首道:“是亲人。”
禹泰起盯了她片刻:“好了,你回去吧,这些事不是你该掺和的。”
沉默片刻,仙草屈膝行礼,后退出门。
门口处,那副将面色不善地瞪着她。
仙草来不及理会,转身往后院而行,且走且想方才禹泰起的反应。
突然她抬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悔恨交加:“好个笨蛋!”
原来仙草很是后悔,方才给禹泰起一问,她竟会突然生出心虚退却之感。
可现在唯一能够救徐慈的只有禹泰起了,自己很应该厚颜无耻地死缠着他不放,求他按照那份地形图去沩山解救徐慈才对啊。
如果禹泰起不理此事,那徐慈在匪巢之中,又会怎么样?
仙草仰头看天,认真地忖度:现在回去死抱禹泰起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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沩山匪巢。
正如仙草所想,徐慈的确在此。
河北跟山东临近,沧州牢城营的官长有一批私人物品要送到济南府,徐慈在牢城营的时候,因为先有颜如璋的交代,所以管营等人也向来照拂。
又因为徐慈腹有诗书,人且精细,于是就安排他做些管账的轻快营生,并没有让他吃苦。
这次管营远行,就也带了徐慈一同前往,不料路经过沩山脚下,给沩山的匪贼们抢劫了押送的财物等,又杀了反抗的数个官兵,剩下的人就给劫掠上山,如羔羊待宰。
先前徐慈虽记得沩山地形,却无法有所动作,不料当日禹泰起来至历城,大街上十分轰动,城内自然有沩山匪贼的细作,知道夏州王在此,慌得出城禀告。
一时之间沩山众贼也有些胆寒,山寨内议论纷纷,防备的不那么森严了。
徐慈看到时机正好,趁机撕了一片袍摆,咬破手指画了地形图,便把此图给了管营,他自己跟其他众人为其打掩护,让管营伺机偷跑出去,务必请到禹泰起杀贼救人。
管营逃走之后,徐慈等众人从夜晚等到白天,毫无消息,亦不知管营是否成功逃脱,是否找到了禹泰起,而禹将军又是否肯来相救。
正在胡思乱想,外头贼人推门而入,骂骂咧咧的将一桶稀薄菜汤扔在地上,说道:“赶紧吃吧,如果那夏州的悍贼真的不知死活地杀过来,先拿你们祭刀。”
大家鸦雀无声。
这看门的贼人说罢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忙环顾周围,果然见少了一个人。
当下便喝问众人,大家却都说不知道,这贼大怒之下,抡起棍棒乱打乱挥,顿时就将两个囚犯打倒在地,血流满面。
正在尽情逞凶,突然有一人扑过来,一把擒住贼人手腕,同时抬手将他脖子勒住,翻身摁倒在地。
这突然出手的竟是徐慈。
他看似文质彬彬,谁知动起手来竟是雷霆万钧,把贼人压住后,将其脖子用力往旁边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贼人竟是已死。
此刻外头另两名看守听到动静,也奔了进来,见状大惊,忙过来抢救。
而牢房内其他的众人却都惊呆了,不知所措,关键时候,徐慈道:“若不杀了他们,咱们都要没命,不如拼一拼!如今夏州王禹将军就在山下,以他的能耐,拿下沩山不在话下,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大家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纷纷跃起,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