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没准会动手术,她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见孙繁琛一直阖眼也不知道睡没睡觉,她轻轻怼了怼他的胳膊,“你是装睡呢还是睡着了?我都没听见你打呼噜。”
孙繁琛忽然睁开眼,眼底带着笑意,“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你别诓我。”
见他是在装睡,杨春梅撇撇嘴,随即坐起身从一旁的炕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咱家所有的钱,现在全都交给你,如果我真的出事,你以后也要拿小乔当亲闺女才行。”
孙繁琛哽咽一下,又重新闭上眼睛,“快睡吧,别大半夜的胡说八道。”
昏黄的灯光下,杨春梅并没有看出他的反常,而是“啧”了一声,又怼怼他,“你这什么态度啊?小心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的话音刚落下,孙繁琛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快躺下吧,你这大嗓门一会儿都把孩子们吵醒了。”
手被他握着,杨春梅莫名觉得安心,她把盒子放到一边,重新躺回到炕上。
盯着头顶那片天花板,数了半天的棉羊才算睡着。
听到熟悉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孙繁琛这才睁开眼,毫无睡意的他,就这样盯着妻子的睡容看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吃过饭后,宋晚负责在家带孩子,其他人坐上汽车,去了总军区医院。
杨春梅没吃早饭,感觉有点心慌。
“绍延,你认识这里的医生不?他们有你厉害吗?”
为了让她安心,秦绍延第一次炫耀自己的人脉,“很多医生我都认识,你放心吧,没事的。”
有熟人好办事。杨春梅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来到医院,医生问明情况后开始各项检查,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杨春梅反而变得镇定了。
一个小时后,她被推进手术室,门外的人们一脸忐忑。
在手术快要结束的时候,杜乔拿着各种生活用品去了病房。房间是个四人间,另外三张床都住着人。
有人见她来放东西,便好奇地问:“你家这是啥病啊?严重不?”
杜乔抬起头,礼貌回应道:“是阑尾炎,不严重。”
又聊几句后,她走出病房心里有些发愁,现在医院人满为患,估计晚上陪护只能坐着休息。
经过半个小时的手术,杨春梅顺利割掉阑尾,身体各项指标也很正常。
大家通通松了口气。
医院只允许一名家属陪护,杜乔安排孙繁琛和孙正东白天轮流看护,她和秦绍延则负责晚上。
随着麻醉剂的药效失去作用,杨春梅也跟着苏醒过来,见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她嘴角上扬,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就连刀口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望向床边的几个人,她笑呵呵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吃饭?”
见她意识清醒,孙繁琛拉起她的手,柔声解释道:“排气之后能喝汤,我去给你买点儿的汤。”
“米饭不能吃?”
“不能吃。”
这一刻,杨春梅笑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秦绍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行军帆布折叠床,靠放在杨春梅的床边,并把它铺展平整。
杜乔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这是你买的?”
“嗯,医院外面就有卖,你躺在这上面能舒服一点。”
待把一切弄好后,他又说:“我在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你再陪妈呆一会儿,晚上我来照顾她。”
见他把所有事情想得这么周到,杜乔眉眼弯弯地说“谢谢”。
陪护的过程不是很忙碌,却需要细心和耐心。
怕杨春梅出现术后发烧等症状,杜乔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亲自陪护一夜。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清晨秦绍延早早就来了。
看着她一脸憔悴,男人很是心疼,“你去招待所睡一觉,等爸他们来了,我去找你。”
杨春梅也在一旁附和道:“绍延说得对,你快去吧,我这是小病没大事。”
杜乔犹豫了一下,等母亲喝完稀粥才接过房间钥匙去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间很干净,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军用水壶和几个白面包子。她打开水壶盖,尝了一小口,是热乎乎的豆浆。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能喝到它,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没等她上床睡觉,秦绍延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苹果,说是孙正东从家里带过来的。
杜乔接过洗好的苹果问:“谁在医院呢?我爸吗?”
“嗯,你哥也在,不过是副手。”
杜乔莞尔一笑,把苹果一口口吃掉了。
之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秦绍延一边哄她睡觉一边说道:“今晚我去照顾妈,那也是我妈,你不用跟我那么见外,好吗?”
杜乔枕着他的手臂,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轻轻点了点头。
术后要住院七天,经过七天的照顾,杨春梅彻底康复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