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说。
他拿起一旁止咬器,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突然俯身在我眼尾靠近发鬓的位置亲了口。
我闭了闭眼,霎时便觉得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这样毫无攻击性的亲密行为,实在有些新鲜。明明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但那些激烈的肉体交缠却远没有这个吻来得让我心动。
当然,昨天那样也不错
走了。宋柏劳说着扣上止咬器,往门口走去。
指尖搓揉着隐隐发烫的眼尾,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我才收回目光。
盘子里还剩下一个马芬,我将它推向宋墨,小声道:不要被爸爸知道,快吃。
宋墨双眸一亮,高兴的小身板都扭了起来。
夏盛与阮家的商业侵权官司称得上世纪大案,关注此案的从政界到商界再到普通民众,不胜枚举。而在更早前,作为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有盗取机密技术嫌疑的夏盛前研究人员张世宽,也已经以协助调查为名被请去喝茶。
各路媒体堵在法院门口,纷纷进行着现场播报。
宋柏劳的车还没停稳,大批媒体就一拥而上,保镖咆哮着让他们退后,但狂热的记者哪里听得见。宋柏劳从车里出来那瞬间,数不清的话筒和连成一片的闪光灯,简直让现场变成了哪部电影的发布会。要是脚下铺个红毯,那就更像了。
宋柏劳如王者一般昂首阔步走进法院大门,身旁的律师则冲媒体不住打着招呼,表示无可奉告。
他们一拨人进去没多久,后头又来了一辆迈巴赫。媒体重复着方才的冲刺,一窝蜂似的又往迈巴赫奔去。
抖动的画面让我都有些头晕,揉了揉额角,再看过去时,从拥挤的人群中,镜头捕捉到了小半张属于朱璃的面孔。
代表阮家出席今天这场诉讼的竟然是他,看来阮华雄真的对他信赖有加。
朱璃维持着一贯的亲民做派,脸上始终挂着和曦的笑容,仿佛一名友善温柔、知书达理的omega。
这越发像是红毯秀了,拼得都是演技啊。
等到阮家的人也进入建筑,媒体们便纷纷开始在门外做起了案情回顾以及对事件走向的预测。
我听了些,觉得没意思就吧电视关了。
那天宋柏劳很晚才回来,我撑起眼皮问他怎么样,他说一切顺利,只等宣判。话毕,裹着室外寒凉的手指拨弄了下我的额发。
我有些嫌弃地躲开,往枕头上蹭了蹭,闭上了眼。
再次沉入梦乡前,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沉的轻笑。
又过两天,宋霄出院了。
入院时他拄着拐杖,出院时,他还拄着拐杖,但一个代表伤痛,一个代表新生,意义截然不同。
宋柏劳将他接到了山上,住进了客房。他进屋第一眼见到宋墨,差点激动得话都说不出。
他长得好像柏劳小时候
他想去抱宋墨,可宋墨太怕生了,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后,牢牢贴在我的腿上。
躲什么?还没等我说什么,宋柏劳提着他后领就将人拎了出来,跟拎只小鸡仔一样。
他将宋墨抱起来,对着宋霄,让他叫人。
爷爷。宋墨细声细气叫了声。
宋墨慢热内向,但宋霄是个可以融化骆青禾这座冰川的存在,根本没把这个当问题。
祖孙俩由遥控汽车比赛开始,感情迅猛发展,半小时后已经满院子都是宋墨的尖叫嬉笑声了。
虽然气温低,但今天阳光特别的好,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也没风。
围观了几场两人的精彩赛事,我见宋墨没再表现出怕生的情绪,便放心往回走。
无意间一抬头,瞧见楼顶天台上,宋柏劳下巴枕着胳膊,上半身趴在护栏上,正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神情平静中透着一点羡慕,以及更少的嫉妒。
我心中一动,进屋直上天台。
推开通往天台的小门时,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这边看得很清楚。
我走过去一看,视野果然比下面开阔不少,能将整个花园纳入眼底,连草地上一前一后快速飞驰的两辆遥控小汽车都看得一清二楚。
差不多就是VIP看台了。
宋墨这小鬼真好命,有这么多人抢着爱他。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宋柏劳说的。这样孩子气。
与朱璃一样,他从来不缺仰慕者,多得是人前赴后继为他生为他死。
他才是那个应该被羡慕和嫉妒的人。
你读书时也很受欢迎啊。
他们爱的是我的信息素,我的家世,我的外貌,并不包括我的性格。他回头看向我,露出抹带些痞气的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脾气差吗?他们爱的只是一部分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我都知道。原来他都知道啊,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我坐到他身旁,靠在护栏上,仰头闭上眼感受阳光洒在肌肤上的细微热烫。
这天气真适合睡午觉,特别鼻端嗅着清冽的桂花气息,实在很有安神香的功效。
霄叔也很爱你啊,而且肯定是‘全部’的你。他其实很努力想要弥补你的,给他一次机会吧?
宋柏劳久久没有出声,我心里开始打鼓,刚睁开眼,就听他说:你知道宋墨怎么来的吗?
我看向他,不是很确定:你和夏砚池生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贪图夏家的家产,所以才会和自己的继兄生孩子?
我默默垂眼不敢说话,我曾经的确这样说过,在和他吵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