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呢?
他还是不理我。
我以为他是听力有障碍,在他耳边极近地打了个响指。他猛地一眨眼,显然是听得见的。
我想到外面找找看有没有他的家长,扫了圈发现周围十分空寂,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一转身,又吓了一跳,他跟着我出来了,并且贴得我很近,一只手还抓上了我的上衣下摆。
我将他抱起来:你到底谁家孩子啊?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
小孩漂亮的跟个瓷娃娃一样,连反应都不似凡人,要不是他有温度又很柔软,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植入程序的人工ai了。
你知道妈妈或者爸爸的手机号吗?我一手拿出手机,不抱期望地询问对方。
没想到这次小男孩眼珠突然动了动,朝手机伸出了手。
是不是想到什么?我忙把手机给他。
他双手捧住手机,缓慢地不是太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还给了我。
是你父母的号码吗?我问他。
小男孩冰塑雪雕一般,不言不语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拨通了手机上的号码。
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礼貌的年轻女声:喂,请问哪位?
呃我捡到一个孩子,请问是您丢的吗?
对面静了片刻,女声变得冷漠无比:我还没结婚哪来孩子?要骗钱找别人去,我很忙。
说完挂断了电话,之后无论我再怎么打对方都不接了。
她说她没有孩子,你给我的不是你妈妈的手机号吗?我的疑问注定没有答案,小男孩安静地坐在我胳膊上,除了眨眼,一张脸跟凝结了似的,没什么感情波动。
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我一筹莫展,想着将他交给商场服务台时,小孩忽然伸长了胳膊,指了指我们头顶上方的一块标示牌。
我仔细一看,上面除了标明电梯厕所的位置,还标明了与商场相邻的一座商务楼的所在。
我去年来的时候商务楼还在进行最后的施工,据说是被一家大公司买下做总部大楼了。如今一年过去,那里应该早有人入驻办公。
你父母在那里工作?
我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点了头。动作幅度虽小,但的确是一上一下地点了头的。
有了明确的目标,我也好办许多。
那我带你去找他们。
我也就是日行一善,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可当我抱着孩子最终走到气派的商务楼前,仰望门楣上古铜色的夏盛二字时,老实说除了拔腿就跑,已经完全忘记初心了。
怎么会这样巧,这栋楼竟然是叫夏盛买去做了新总部?
从前这是夏家的夏盛,前不久,它成了宋柏劳的公司。
我不久要嫁的那个宋柏劳。
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过去七年间,我哪怕一次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宋柏劳的消息,也没有在哪里见过他。可自从答应了宁诗的要求,就像开启了什么孽缘开关,突然间就哪哪都是这个人了。
门口保安看见我傻站着不进去,过来问话:先生您找谁?
我一下醒过神:哦我找我找这孩子的父母。
公司员工千千万,就算到了夏盛,也不一定就能见着宋柏劳吧。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我怀里的小男孩,突然猛一瞪眼:哎呀这不是小少爷吗?
我心里也是猛地一惊:小小少爷?
能被夏盛的保安称为小少爷的
我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想,对方就热情地拉着我胳膊将我拉进了门,来到前台处。
小少爷来了!
前台坐着两个年轻女孩,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番。
一个说:听李助理说今天新保姆会带着小少爷过来找老板,你就是新保姆吗?竟然是个男的。
另一个说:我带你上去吧,来,跟我走。
我想说我不是什么新保姆,可人一多就紧张的毛病让我一时处于失语状态,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跟着他们的指示行动,头脑一片空白。
前台小姐刷着自己的卡带我们过了闸机,再是乘上同样需要刷卡的电梯。按下最高一层28楼的按钮,轿厢里一片寂静。
你上到十楼时,对方突然出声。
我正紧张的每个毛孔都在战栗,听到她的声音一下抬起头,轿箱三面都是深褐色的镜面玻璃,如实映照出我此时惊惶不定的模样。
对方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尴尬:我想说宋总可能正在开会,你要在办公室等他一会儿了。
宋总
夏盛哪里还有第二个姓宋的敢称总?
真是宋柏劳。
前台小姐眼里闪过一抹惊疑: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不舒服吗?
我相当不舒服。原本我以为我可以,但现在才发现好像不可以。我甚至可以听到我的牙齿因恐惧而上下磕碰的声音,持续性的战栗让我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响,28楼到了。
请吧。前台帮我挡住门,让我先行。
28楼一出电梯门就是一个开阔的会客室,地上铺着柔软的墨蓝色的地毯,环形落地窗让整个空间明亮又不失厚重,右手边是用玻璃墙划分出来的封闭式空间,锁着门,但从摆设来看应该是宋柏劳的办公室。
整个楼层显得分外安静,脚下踩的绒毯吸音效果十分了得。
在这里等等哦,我已经给宋总助理发过信息了。女孩正要跟着出电梯,突然耳麦里传出动静,似乎是同事找她有什么要紧事。
她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事要去忙了。你自己在这等一会儿吧,吧台上的饮料水果可以自取哦。我先走了。
喂我往回走了几步,想叫住她让她先不要走,对方却一心与耳麦那头的同事交流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电梯门在我眼前无情的合上,我愣愣注视片刻,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小男孩放到地上,任他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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