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澹台惊鸿抬眸看她,“我认识的幕倾城,何时愚蠢如斯?”
林瑞嘉望着澹台惊鸿的双眸,他的眼里含着戏谑的笑,仿佛已经笃定东临观月有上位之心。
她想起那一日,东临观月带了莲花糕来看她的场景,他让乐姬们在窗外演奏《高山流水》,那样白衣翩翩的温润模样,她难以置信,那样的一个人,对皇位,也会有执念。
澹台惊鸿见她依旧不信,难掩失望,淡淡道:“我的计谋,前两步已经说了,做与不做,便看娘娘自己。至于第三步——”
他垂下眼帘,盯着碧青的茶水,“第三步,若是圣上回不来……”
“越哥哥一定会回来!”林瑞嘉皱眉,忍不住提高音量。
澹台惊鸿抬眸看她,灯笼的光照下,她的眼圈微微泛红。
“你是圣上的皇后,自然是事事往好处想。可我,是圣上的谋臣。我必须为他将一切都考虑到,这才是合格的谋臣。”澹台惊鸿说着,又喝了一口茶,“若是圣上回不来,大皇子年幼,朝政大事,便全看你一人。”
夜风大了些许,吹的亭子四周的竹帘微微晃动。
他沉默片刻,开口说了下去:“昔日,曾有女皇则天登基为帝,改大唐国号为周。可是幕倾城,我守的,是圣上的江山,是东临的江山。你必须保证,不得动这江山。”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瑞嘉漠然地品了口茶,“我守的,同样是越哥哥的江山。”
澹台惊鸿抬手敬她茶,两人对碰后,各自品味,一时间亭中寂静无声。
秋夜的风雨带着寒凉,小亭内,炉火跳跃,茶香氤氲。
澹台惊鸿临走之时,仍不忘反复叮嘱林瑞嘉:“拉拢纳兰家,杀东临紫晨和东临观月,勿忘!”
林瑞嘉轻轻应了声,澹台惊鸿这才卷了竹帘离开。
第二日,风和日丽,秋阳明媚。
早朝时,纳兰一家依旧没有到场。早朝后,林瑞嘉乘了凤辇,亲自前往纳兰家。
凤辇距离纳兰府还有两条街时,林瑞嘉便遣了腿快的侍卫去告知纳兰肃,以免到时出现不必要的尴尬。
彼时纳兰肃正在府中花园里垂钓,面色红润,神态平静。听见小厮进来禀报皇后来了,眸中掠过思虑,旋即从容放下钓竿,进了寝屋里装病。
纳兰谨也被召过来,装作侍疾的模样在寝屋里待着。
林瑞嘉的凤辇在纳兰府外停下,引得百姓们纷纷围观。桑若等二十几个丫鬟抱着包装好的上好药材,当着百姓们的面鱼贯而入,以特别显示当今皇后娘娘对纳兰府的宠爱与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