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望着她,许久之后,抿了抿薄唇,轻声道:“阿九,人活一世,讲究‘初心’二字。勿忘初心,方能得始终。”
裴九指尖一抖,琴弦断,余音铮铮。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道不同,不相为谋。哥哥既是不肯帮九儿,那么哥哥请便。”
裴炎蹙眉看向她流出鲜血的手指:“阿九……”
裴九面无表情地起身,挑帘进了离间。
裴炎注视着断掉的琴弦,静默良久,最后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另一边,东临火越的书房里。
林瑞嘉独坐在桌案后,揭开桌案上的青铜镂花香炉,将檀木香片放了进去。
凤尾从外面进来,朝她低头拱手:“主子!”
“找你来,是想让你办一件事。”林瑞嘉注视着青铜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将盖子盖上,“如今越哥哥不在,想必天照城里的局势将会一团糟。你过来。”
凤尾走过去,她轻声对他说了几句话,凤尾点头,立即离开了书房。
上官端着一盘蒸熟的海蟹进来,好奇地望了眼离开的凤尾:“他去做什么,怎么这样急?”
“让他办点事。”林瑞嘉捏了捏眉心。
上官将海蟹放到她面前,笑道:“倾城尝尝吧,夜冥打捞上来的海蟹,可新鲜了!”
林瑞嘉瞥了眼,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航行了六天之后,船队终于抵达在长郡靠岸。负责接待的依旧是贺家的人,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东临火越。
贺家人面容古怪的将众人迎进了府里,贺家的族长亲自过来跟林瑞嘉了解事情始末,林瑞嘉说完,房中却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贺老才缓缓开口道:“圣上失踪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当时情况紧急,船上的人都被派下去找人。所以,那支船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林瑞嘉答道。
她说着,望向坐在角落里的澹台惊鸿,他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自打越哥哥等人失踪,他就仿佛是刻意降低存在感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贺老的拐杖敲击在地面,冷声:“糊涂!你可知,一旦皇帝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出去,东临将会大乱?!船队里的人,你可下了不准将消息外传的死令?”
林瑞嘉垂下眼帘:“下死令又有何用,我的命令,管不住上千张嘴。”
贺老气得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侍婢忙给他顺气,他指着林瑞嘉:“真是糊涂啊!东临江山,毁于一旦矣!”
林瑞嘉淡淡盯着他:“贺老何必如此耸人听闻?”
“燕王殿下仁义,必是不肯落井下石的!可那秦国皇帝,却凶狠无比!若是他借口圣上不在,要执掌东临,该当如何?!”贺老冲着林瑞嘉吹胡子瞪眼。
“东临国土是秦国的四倍,岂会怕他?”林瑞嘉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