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说的是什么?”
“屁话。”
“只要是你嘴里出来的,都是香的。”
“……”杜清檀瞪着独孤不求,“我们之间已经荤素不忌到这种地步了吗?还要不要保持美感?”
独孤不求很无辜:“是你先说的啊,我一直都在吹捧你呢。”
“这不是真吹捧。”
“真吹捧是什么?”
“真吹捧就是,夫人说的是仙音,你说的是屁话。”
“呵呵……时辰差不多了,我该露脸了,不然会被元鹤看穿的……”独孤不求死活不肯吃这个亏,找借口跑了。
杜清檀一笑,看着怀里的小婴儿低声道:“怪可怜的,阿耶不待见你,小名儿也不给起,怎么办呢,阿娘给你起一个吧。小名儿得贱,又要贱得有道理,咱们就叫麦子。”
小婴儿呆呆地看着她,打个呵欠要睡觉了。
她也就搂着他心安理得地上床休息,至于元鹤的终身大事,就交给其他人去操心吧。
八月,元鹤在独孤宅邸附近买了一座两进的宅邸,恳请杜清檀和程尚食帮忙装点,一应家私物品,只要不违制,都要最好的。
程尚食猜着怕是好事将近,便与杜清檀商量,是否顺路将婚礼所需物品办妥。
杜清檀索性直接去问当事人:“元二哥,要不要顺便把婚礼所需物品一并准备妥当?”
元鹤呆了片刻,道:“暂且不忙,明日我再答复你。”
杜清檀也是被这回答懵住了,敢情另一位当事人似乎还没答应?
她也不催,索性和程尚食停下来,举办了一个小小的郊游会,邀请的客人中,就有元鹤和阿楚二人。
玩乐到一半,这二人不见了。
等到宴席将要结束,这两个人大大方方地并肩而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要成亲。
杜清檀挺高兴的,回去就兴致勃勃地和程尚食商量要怎么操办婚礼。
独孤不求却是在一旁问道:“你说,这二人是觉着彼此合适,不如凑一块儿过日子的呢?还是真的情投意合?”
杜清檀道:“元二哥不是勉强自己的人,阿楚也不是。”
独孤不求点点头:“那行,我可以和老太公交差了。”
当天夜里,这人总不来睡觉,杜清檀寻了去,只见他在元老太公灵前絮絮叨叨个不停,还真是交差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转头出去,迎面碰上了元鹤。
元鹤温和地道:“还在为我担心吧?很不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楚也知道。”
成年人的爱情和婚姻,或许没有那么多冲动和激情,却不乏细水长流的岁月安好。
杜清檀一如既往地不爱管别人私事,既然觉着好,那就好。
十月里,天气凉爽下来,元鹤和阿楚成了亲,十一月底,阿楚确诊有孕。
独孤不求比元鹤还要激动些,张罗着又要去祭奠告知元老太公。
杜清檀不许他去:“有你什么事!我看你都是闲的!”
独孤不求微笑:“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功德圆满,自然要炫耀一下!”
杜清檀知道他在搞怪,懒得搭理他。
于是他哀怨地靠在她腿上,唠叨:“人老珠黄不受宠了,怎么折腾都难得让你多看我片刻,想从前,我不让你摸,你非得借着各种理由摸,现在让你摸你也不肯摸!”
杜清檀想到从前,也忍不住笑了:“谁耐烦摸你,我摸你就和摸石头一样。”
“石头有我好看吗?你能找到像我这样好看的石头?”
絮叨声中,入了十二月。
女皇驾崩的消息传来,那一天,两家人都很沉默。
独孤不求和元鹤关起门来喝了半夜的酒,聊了很多很多。
一个时代终结了。
次年夏末,阿楚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继承了父亲的样貌,母亲的灰蓝色眼珠子,身强体健的,特别爱笑,取名守信。
用独孤不求的话来说,这名儿充满了酸腐味儿,守什么信呢?自然是元鹤要遵守对阿楚的信诺。
相比守信的开朗爱笑,麦子显得格外少年老成,虽然他才一岁多,不过刚会走路,刚会说几句简单的话而已。
元鹤爱子如命,不免经常在独孤不求面前有意无意地炫耀。
独孤不求很不服气,炫耀完栀子再炫麦子:“来,给你伯父说几句话。”
麦子淡淡地瞅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小木马,其装聋作哑、举重若轻之淡定风范,丝毫不亚于杜清檀。
独孤不求很没面子,恐吓:“你再不搭理我,下次不带你出去玩。”
这回麦子出声了:“有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