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王的丹参山楂粥味道微咸,米香绵软,听闻此粥行气疏肝、活血化瘀,能辅助治疗他的胸痹心痛,好吃又好用,于是愉快地接受了。
武八娘期盼地伸长脖子:“我的呢?”
杜清檀揭开白玉碗盖,汤色清亮、肉香扑鼻,绿菜丝丝翠绿,蒜瓣白如玉石。
“这是什么?”武八娘挑起碗中绿菜,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少不得有些疑虑。
“益母草。”杜清檀给她解释:“这道上汤益母草,是专为您准备的。”
“我瞧着您近日暴躁不安,算了一下,您的小日子快来了,诊脉之后,特意给您做了这道汤,可有效缓解您的月事不调之苦。”
武八娘恍然大悟,非常满意:“五娘心细如发。我就说,今日怎会如此暴躁!”
她顺便为自己和薛老夫人的吵架辩了个解。
以免真面目暴露太过,让小杜大夫误会自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
“特殊时候,脾气总是难免暴躁一些的,我也一样。”
杜清檀很是善解人意地附和一通,顺理成章地早早回了家。
家里果然已经炖上了香喷喷的羊肉,那香味儿浓得在大门口就能闻到。
又因地段好,隔壁邻居各自富贵,也没谁趴着墙头偷窥他家吃什么。
是真自在。
采蓝流着口水,大步狂奔:“我来烧火!”
杜清檀摇头轻笑,洗手更衣,亲自下厨一显身手。
她的葱爆羊肉是一绝,胡椒一撒,汪油包汁,又鲜又嫩还不膻。
再来一个龙眼羊肉粥,补心脾、益气血,温中散寒,最适合才被洪水风雨侵袭过、挨饿受冻的一家人,吃了安稳睡个好觉。
正忙乎着,一道瘦高人影挡住了光。
杜清檀不用看就知道是独孤不求,顺理成章地使唤他:“用勺子搅一搅粥,这会儿火大,别糊了!”
独孤不求也不说话,拿了木勺在砂锅里搅啊搅。
粥煮得“噼里啪啦”跳,溅起一团米浆落到手背上,烫得他“嘶”的一声。
杜清檀忙里偷闲,一把抓住那只手浸入冷水盆中——反正如今自家有井了,再不用花钱买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是真阔气!
火辣辣的烫伤遇到冷水,立刻就不疼了。
抓住男人手腕的那只纤细的手,不很娇嫩,却软得如同春天新发的柳枝。
生机勃勃,带着希望。
独孤不求沉默地看着杜清檀的侧脸,从那上翘的唇角看到了欢喜和轻快。
“小杜。”他换了个称呼:“欠了这么多债,怎么不见你担忧着急?”
杜清檀把备好的羊肉和龙眼肉放入粥中,指挥采蓝:“改中火。”
看着火力差不多了,她才有空回答独孤不求。
“这才搬了好房子,再不怕风吹雨淋被水泡,好些人争着抢着要请我,还能有肉吃,我没在睡着时笑醒已是很沉稳了。做什么要担忧着急?”
“也是。”独孤不求笑弯了眼睛:“等会儿咱们喝一杯?”
“好啊!”杜清檀笑道:“乔迁新居,必须喝一杯。但你不能喝多,还没痊愈呢。这回方便了,待我给你定个食谱,很快就能养回来!”
“拭目以待。”独孤不求长手长脚地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她切肉备菜,安静得出奇。
“怎么不说话了?”杜清檀好奇地回头看他:“不是在家关疯了,老想找人陪聊么?”
独孤不求指指她手中的刀:“专心些,别弄伤了手。”
“没事。”杜清檀左手摁姜,右手持刀,“笃笃笃”一阵响声过后,姜块已经变成粗细均匀的姜丝。
她有些得意地回头冲着他笑:“怎么样,独孤,我这刀工可能与你的刀法相比?”
独孤不求勾着唇笑了起来:“马马虎虎,也就差着头发丝儿那么大一点吧。”
杜清檀也笑:“你该再去寻一把好刀,武艺不能荒废。”
“你不是要买给我么?”
独孤不求看出来,这女人的刀工是真好,并不会因为和他说话就切到手,便也放任自己,和她胡编乱侃。
杜清檀立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我买给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说过有钱了就还我一把好刀的。”
“我拿左勾拳和你抵了债的!”
“没有这回事,你记错了!”
“有!”杜清檀用力把刀剁入砧板,凤眼瞪得溜圆,未必生气,却是真较真。
“切……”独孤不求嗤笑一声:“小气!小杜大夫这么厉害,送我一把刀怎么了?”
“我现在没钱!”杜清檀拔出菜刀,恶狠狠把蒜剁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