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货蠢之人,最简单的法子便是直接将最怪之处呈于他的跟前。因为报案的乃是熊主事,所以在听了熊主事所报之事后,他自然先一步认定这些人便是诈讹的贼子,入他远洲便是来行恶事的。可如今叫萧楚愔这么一说,知县倒是有些愣了。
面前这个刁妇说得好像也几分在理,要是熊主事晓得她不是萧家家主,那她凭什么入住熊府而且在入住熊府期间,她又是如何得了熊主事口中的账目一个明知不是家主的陌生女子,让其在家中住了几日,实在奇怪。
便因此事,知县整个人都疑了,坐于那处皱眉苦思。只是一番苦思之下显然还是没理出个结果来,眼瞧着知县的眉心越皱越是锁紧,先前那当着他们的面收了熊主事五两银子的捕头倒在这时上了前,说道。
“知县大人,这刁妇可是个巧舌如簧的主,你可莫让她给绕进去了。熊主事是谁,那可是萧家在咱这处茶田的主事,他的话,那还能有假他说这刁妇是假的,那这刁妇必然是假的。至于这刁妇刚刚说的既然知道她的假的,熊主事凭什么让她进入熊府。知县大人您瞧瞧,这刁妇虽然是个刁诈的人,不过这一身衣裳穿上去还真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模样。这熊主事常年都在远洲,几乎没怎么进过京都,这刁妇突然出现自称萧家家主,保不齐熊主事一时没回来神,还可能真的当真了。”
话到这儿陪了一笑,随后续道:“这当了真让刁妇进门,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熊主事那是谁啊,怎么着也是个经过事的,越瞧越觉着不对最后才发现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才上咱衙门报案,说得通啊。”
本来是没理清个所以然,如今叫捕头一说,到也觉着有理,当即惊堂木再起,知县直接瞪着萧楚愔说道:“你个刁妇,可还想狡辩”
捕头不过在耳边胡扯了几句,他竟又觉着有理,还真是墙头草,风往哪吹他便往哪倒。也叫人真心由不得不叹,倒也是漠了知县这一声惊堂之下的斥怒,萧楚愔移了眸直接朝着那多事的捕头瞪去。
一眼冷扫,明明这个女人是个阶下囚,可不是为何那一双眼睛扫过来,总让捕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当下微僵了身子,这厢还没弄清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厢萧楚愔已开口说道。
“知县大人在上,小女子自当不敢狡辩,只是小女子倒是有事想要询了知县大人身侧的差爷。”话落人已经堂而皇之看着那名捕头,萧楚愔说道:“知县大人高堂明鉴,自会断定是非,如今知县大人就坐在此处,我方才所言究竟是真是假知县大人自会断明,想来不劳旁人多嘴才是。可刚呢知县大人这厢还没开口呢,这位差爷倒是急巴巴的说了一大串摆弄是非的胡猜怎的,莫不是在这处,差爷比知县大人还要明鉴,还要心明不成还是说”
话至此微了顿,眉梢微挑连着声调也跟着上了挑,萧楚愔说道:“还是正如昨儿差爷威胁我等那般,这县衙里头,可是差爷你说了算的”
县衙自当知县为首,萧楚愔这话显然会害了那位捕头,当下话音落后,知县手中的惊堂木再次落下,指着捕头,知县呵道:“好你个杨捕头,亏得本官这么信任你,你倒好,自个当起主了”
这方斥呵刚落,杨捕头那儿也是起了急,当下忙着说道:“大人,属下不敢啊,就算给属下再多的熊心豹子胆属下也不敢动这等心思啊。”
“差爷说自个没动这等心思,那小女子可要疑了,昨儿是谁站在牢房外头指着我等斥呵,说若是招得差爷不痛快,便让我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我们究竟要怎么进来怎么出去这不是知县大人才能判定的事何的差爷也有这等能耐这可是昨儿真真切切从差爷口中道出的话怎么难不成差爷还想反悔”
这不过是当着熊主事的面给的几句威胁,哪曾想这当口却叫萧楚愔拿来诬告自己。偏生这话他还真说的,这厢到不知如何应了。
杨捕头素来擅做牢房的主,这一事知县不是不知,本来心里头就有几分不爽,如今叫萧楚愔一挑更是气着,当即连着斥呵数声,这位知县显然气得不轻。
无能之人,远比任何人更在意手中那一丝半点的权利,眼瞧着知县叫杨捕头气得脸色都变了,萧楚愔这才抿撅了嘴,而后说道:“大人明察,万事心中清断,这事想来大人定会还萧楚愔一个公道。”
“本官自有断处,不用你在边上一直叨叨,你一个劲的说你就是萧家家主,可那熊主事又告言你就是个佯装的刁妇,这事你如何解释。”
萧楚愔的身份,没人知晓,不过那熊主事的身份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处,熊主事的诬告,却难叫人不信。知县叫杨捕头一气,倒是直接问到点上,当即萧楚愔因询垂眸轻顿,半晌之后方才抬头看着知县,说道。
“知县大人问我,那熊主事为何咬死断定我乃假冒的萧家家主,若是萧楚愔告诉知县大人,因为他心里头有鬼,知县大人可信”
“心里有鬼”这话一出知县显然来了兴致,人往前微了倾,知县问道:“你说熊主事心里头有鬼,便是藏了什么鬼,你说来听听。不过本官可警告你,要是胆敢在本官面前胡说,本官定不轻饶。”
“青天在上,小女子怎敢在知县大人跟前胡言,只是知县大人乃泰和父母官,不知知县大人可清这萧家茶田里的茶农过的是怎样凄苦的日子”
“茶农,这又干那茶农何事”
“小女子身处京都,甚少离京,这京都与远洲相隔甚远,故而这远洲茶田一向交予熊主事,便是每年茶收之际也只是遣了人前来远洲收茶。一年不过三次,春夏秋三茶,仅此而已,便是这三次茶收加起来恐也不过一月。所以这茶田虽是萧家,可真要说一切皆在熊主事控管之下。”
缓声轻言,萧楚愔慢声言道,途中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赫然射出一道气戾,视线透过知县不知看向何处,萧楚愔说道。
gu903();“万事皆由一人控掌,东家又远在遥遥千里之外的京都,这每年手头拽了大把银两的主事有几人不对手中钱两动了心思便是这远洲的熊主事,也是俗人一个,自当不可能免俗。这些年来,远洲茶田全数交付在熊主事手中,他便借了我萧家信任,大肆行了贪讹之事。萧家远处京都,他在远洲所行一切自是不清,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便是这些年干的一切,也有传入京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