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蔡小纹已满头虚汗,嘴唇都疼得没了血色:“师姐小心……”
苏釉心疼得摸摸蔡小纹的额头,强笑道:“放心。一般有毒树木的边上就会长解毒的草木。相生相克,万物皆如此。师姐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会,我马上就回来。”
蔡小纹点头,费力地抬左手揪去了两个发团的发绳,披发闭目靠住石壁。苏釉去行李里找出以备万一的小刀插在腰带里,拿了火把就出去寻草药。果不出她所料,在毒木不远的地方就找到了能解毒的草。好在连着几场大雨,草长势很好。苏釉不多时就采到了足够多的草药。
她立即回到山洞,解开面巾一看,伤口又肿了几分。她把药草放进嘴里,用力嚼动。此草苦且涩,熏得苏釉差点吐出来。她捂着嘴巴把满嘴药草细细嚼碎,然后吐在手心,小心地敷在蔡小纹的伤口上,再用面巾紧紧扎住。
蔡小纹微睁开眼睛,动了动脑袋,轻声道:“好凉……”
苏釉顾不得说话,抓起竹筒,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气,才觉得嘴里的苦涩味少了些:“呼……好凉就对了。这是在解毒。”苏釉拿着竹筒坐在蔡小纹身旁,让她把头靠着自己肩膀上。这时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惊雷滚过,大雨倾盆而下。蔡小纹被雷声所吓,弯腰滚进苏釉怀里,摇头蹭来蹭去:“师姐,打雷了……”
“不怕不怕……”苏釉弯臂抱住她,轻拍额头微笑道:“感觉好点吗?”
“嗯,没那么痛了。谢谢师姐。”
“笨蛋,说什么谢谢。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
“嘿嘿……”蔡小纹脸色依然苍白,笑容虚弱得都显得不那么傻:“值得。”
苏釉被她这两个字击中,猛然洋溢出的幸福让眼圈都酸了,还想再听一遍:“你说什么……”
蔡小纹面带笑意地摇摇头,起身靠坐石壁,微有气喘道:“师姐待我最好。”
你也待我最好……苏釉眼圈真的泛泪了,连忙扭过脸拭去:除你之外,再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待我。
“师姐,我想睡一会……”草药的药效发作,疼痛夹着困乏,蔡小纹有些支持不住。她闭目睡去。苏釉慢慢转过脸来,看泛过来的火光在蔡小纹的脸上朦胧跳动。脸色苍白的蔡小纹,好像是另一个人。不,是同一个人,镀着别样的釉色。她发团解了,长发散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可爱,但平添了秀美和几分成熟。苏釉被这样的蔡小纹拨动了隐藏至深的心弦。凝视她失了血色的双唇,苏釉低头,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终在两唇就要重合之际停下。蔡小纹似乎很痛苦,在睡梦中还皱了下眉。苏釉闭上眼睛,幽幽叹气,冲动立退:不能趁她之危。要吻也等她伤好以后堂堂正正地吻。
如此想定,苏釉正要退开,唇上突然一软!手中竹筒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唔!”这个吻来势凶猛,苏釉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推倒在地。唇被放开,苏釉逃命似地呼气:“呼……小纹?!”
“师姐……”蔡小纹不给苏釉再多说的机会,又一次吻住她。这一次,不再是停留唇上的浅吻,而是抵开唇齿,带着真挚的笨嘴拙舌,差点弄疼苏釉的舌尖。
“唔……呼……呼……小纹!”苏釉用尽力气,推开带伤在身,忽耍流氓的蔡小纹。吻到这个程度,根本就不是一句我们是师姐妹啊有什么关系啊可以敷衍的。事已至此,苏釉只有一个问题。她简直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蔡小纹,你愿意养我吗?!”
师姐我有钱,师姐我养你。但你愿意养我吗?你若愿意,师姐便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了有推倒吧!
比起颜姑娘一行人,感觉柚子小蚊子真□□丝。但比起柚子小蚊子,又觉得颜姑娘真可怜……
师姐师姐,有高人说你有劫数你还不信……(打预防针脸ps.谢谢1234567姑娘的地雷~好长的名字……好羞涩~
第54章做梦了吧
和苏釉的激动得要痛哭的情绪相比,蔡小纹迷惑的神情则是缓缓流露出来。她盯住苏釉良久,紧皱眉头好像在苦苦地思考。终于,她双唇开启,好像要对苏釉的问题给出一个答案。偏偏这时,一道闪电当空而下,震得山洞里都是轰隆巨响。
蔡小纹浑身一颤,随着这声巨响歪倒在地,用力捂住右臂伤口。苏釉被她吓得谁亲谁谁养谁统统忘记了,慌忙起身扶住她:“怎么了?又疼了?!”
“呼……呼……”蔡小纹满头大汗,一时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喘气许久,才咬牙说道:“好疼。”
这是苏釉第一次听到蔡小纹喊疼,心急如火烧火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应该是草药的药效过了。我给你换药。”她又嚼了一嘴草药,正要伸手去解蔡小纹的包扎,一抬头吓了一跳。
蔡小纹正靠着墙壁静静泪流,静静泪流……被脸色这么苍白长发这么披肩的蔡小纹这么柔弱中带伤的表情所震,苏釉差点把嘴里的苦涩草药一咕噜咽下。她赶紧稳了稳神,解开面巾给蔡小纹换药。伤口的红肿果然还未消掉,药草已经褪去青色,看来药效是尽了。苏釉手上动作尽量不乱,只是在心里震荡:骄傲如小蚊子,居然被疼哭了……看来真的疼到极限了。那刚才她……一定是疼糊涂了!否则怎么会那样如狼似虎……苏釉暗自咬了咬舌尖,虽然知道只是一时幻影,但还是忍不住回味。她认定那深深一吻是蔡小纹疼得头脑不清醒所为,于是反而踏实下来,尽管这种踏实伴着浓浓的失落。
蔡小纹闭着眼睛靠着墙壁一动不动,任由苏釉上药裹布。她就负责静静流泪。手再疼,她也是习武之人,不会疼到要深吻师姐才能解脱。那一吻,就是她情之所至。苏釉在她唇边闻闻嗅嗅那么久,她闭着眼睛,更加能清晰地闻到苏釉身上的香味。一贯的淡香,加上突然添上的清苦草香,让她舍不得苏釉的离开。所以当苏釉退开时,她就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不让师姐走。
这个想法带着真诚和冲动实施出来,就显得有些笨拙甚至粗暴。蔡小纹现在流着泪回想起来刚才一幕。不会知道树枝的毒能降低她的克制力,也不知道解毒草药的药力能加剧她的渴望,她只知道她想吻师姐,然后就吻了。
然后师姐就问我愿不愿意养她……蔡小纹反复回忆苏釉当时的表情,越想越伤心:我又冒犯柚子了。柚子让我养她作为惩罚也是理所当然……我带了四十两银子出来,几乎还没咋花。以柚子的饭量,如果我除却吃饭啥都不买,应该能勉强负担得了她往返的费用。只是我养得了她一次,养不了她一辈子。终究还是有师姐夫的出现。师姐夫,才是能名正言顺地养柚子一辈子的人……蔡小纹就是想这个想哭的,才不是疼哭的。她是习武之人!
苏釉重新扎好面巾,见蔡小纹居然还在流泪,于是不由地自作聪明地猜想。她捏着袖子给蔡小纹擦泪,宽慰般笑道:“只是毒没解干净。不会有事的。等下毒解干净了我就给你换金疮药。明天手臂就能和没事一样。”制陶这碗饭是完全靠手吃,如果蔡小纹是担心手会有事苏釉完全能感同身受。一个陶师的双手如果不能灵活自如,那他的制陶生涯也就到头了。
“师姐!”蔡小纹睁开泪眼,左手求抱般向苏釉伸去,如愿得到了怀抱。“好疼……”一个疼字,能包含手疼和心疼。
苏釉却不能理会这个疼字包含的别扭情感,她的思考能力已经被心疼推倒。她轻柔抚摸蔡小纹汗湿的额头,说了句蔡小纹原来安慰她的话:“不疼不疼……摸一摸,痛痛飞走了!”想着那毒会引发剧痛,洞外还时不时地打雷闪电伴有巨响,苏釉知道这个夜晚是蔡小纹比较难熬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去深究那个吻。她决定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这句话多惹人厌啊。”蔡小纹窝在苏釉怀里,用没受伤的左手抹眼泪。她又开始纠结那位还未出现的师姐夫了,于是苏釉那日宽慰她的话等于白说。她就没有注意到她每次哭师姐都会忙不迭地抱住她。忽略了哭次抱次,而只注重师姐终是别人的媳妇所以抱次少次,泪怎么能流完?
苏釉见蔡小纹眼睛都抹肿了,连忙抓住她的左手不让她再揉。“睡一会吧,等会我会给你换药。”说完,苏釉拍拍自己的大腿。蔡小纹摇摇头,哽咽道:“腿会麻的。”
原来腿会麻的吗……苏釉想起自己都不知睡了人家多少回了,顿时有些惭愧。她硬把蔡小纹按到自己腿上,不容分辨地道:“听话!”
gu903();蔡小纹只好枕苏釉的腿躺着。这时手臂上的草药又传来阵阵凉意,抵挡住了痛楚,带来了困意。她想着虽然是抱次少次,但此时此刻至少还抱着……总算没那么伤心。她抹掉最后一汪眼泪,搂住苏釉的膝盖撒娇:“师姐唱歌来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