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自重逢后两人还一直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好好说上两句话,她似乎一直在为了什么紧张不安,但即便是这样,也努力地想把气氛活跃起来,同他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如他们过去时那样。
青年的唇角以一个极细微的角度稍稍上扬了些,又飞快地压住,他有意配合,于是提着塑料袋向前走了几步,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类放入冰箱或橱柜,“好。”
又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记得加这个。”
“好呀。”
枝夕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轰手中的是她过去吃荞麦面时最爱放的海鲜酱。面本身的淡淡清香在鼻端萦绕,她捞出来放到一个碗里晾凉她还记得,他有一些猫舌,最怕烫。
青年站在她身后,在她没有看过来的时候,目光一寸寸软化。
有多久了呢。
如果在过去的那些年岁里,能够预见到此刻,那些时日是不是就不会那般晦暗无光。
从家里搬出去以后,他再也没有于夜晚归家时能看到明亮灯火的经历,某种如丝绸般柔软脆弱的情绪笼上心头。眼前的人就外形而言还让自己有些陌生,可这具身体包裹着的灵魂却仿佛一个港湾。
以前的他,坚定地认为有着咖色长发的女孩最好看。
现在却觉得,黑色也很好,长且直,垂在身后时仿若一匹丝缎,被松松挽成髻。
她方才回头看来的那一眼,眉目还氤氲在热气里。
却让他觉得,好像他们之间从未隔过那么多年。
已经过了少年时意气风发、锐意逼人的年纪,不会再因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血热不如说轰焦冻活到如今,也从未对别的什么人有过那样的感情。他微微低下头,稍长的刘海便遮住了眼睛。
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滴落。
当他克制着紧闭双眼,此时此刻所能想到的只有:她是他的“家”。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容身之所。
枝夕估摸着面应该已经晾得差不多,便将海鲜酱挤了一点出来,搅拌均匀。
许久不曾下厨,原本在这方面就没有多少天赋的她对自己的手感并无太多信心,想了想,又从架子上取出一双筷子,挑出一点面来尝了一口。
“还不错。”她挑眉,端着碗回过头,“焦冻,你要尝尝吗”
回应她的是青年倾身过来的动作,身形清瘦的男人低下头,将脸凑到了碗面前,“要。”
枝夕手抖了抖,舌头略一打结,
“求我。”
等等她不是要说这个。
轰却从善如流:“求你。”
乖得不像样。
晚上月亮高高挂,清辉毫不吝啬地倾洒到大地上,有几寸月色滴落在窗棂,又被屋内的烟火给欲拒还迎、欲说还休地关在了窗外。
轰微微仰着一张脸,七年的时间过去,他的面部五官轮廓已经有了些许改变,唯有一双眼瞳澄净如初。右眼深灰,左眼青蓝,如最奇异珍贵的宝石;眼尾比之少年时期具有了更明显清晰的线条,眼睫纤长,随着眼珠细微的转动而轻颤仿佛过去很久了,又仿佛就在昨天,枝夕再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地与这双特别的眼眸对视。
就像曾经的那两年,每一个清晨他望向镜中的自己。
有什么东西“簌”地一下出现,又转瞬即逝,宛若夜幕烟火。枝夕咽了口口水,将心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压下,右手小心地挑起几根面条,手腕朝前凸,“你自己”
她想说你自己拿筷子试试味道,如果不嫌弃她方才用过这双筷子的话。
他却收了收下颌,就着她的手叼住了那几根面条。
灯光自头顶照下来,落在青年的颅顶,荡出一圈圈柔软的光晕。他就这样半收着下巴,脸略略仰起,一双眼间或一转,涟漪扩散可他还不自知,咽下后唇微张着,定定地注视着她。
半晌,枝夕终于回过神来,
“你怎么”
怎么,这么可爱的
第119章我的女朋友
当晚枝夕愁得一晚没睡着。
虽然之前还豪情壮志地想着要开始新的人生,但一旦冷静下来直面自己的问题,不得不承认她目前所面临的情况真是十分惨淡:二之夕凛因为自身病症,到如今二十岁了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交圈,个人工作经历更是不起眼,基本都是便利店偶尔人手不足时会招的零工、或者快餐店的服务员这一类。
还没有一个工作坚持了超过三个月。
这让接手的枝夕很是伤神。
“你昨晚没休息好么。”
第二天一早,在吃早饭时,一直安安静静的轰焦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枝夕一愣,摇摇头,又点点头,“嗯,在倒时差。”
轰:“”
老拿这种弱智理由去搪塞朋友不好,枝夕边擦唇角边打腹稿,“其实也不是,我是在想自己应该做什么类型的工作。”
她现在没有个性,“英雄”这条路多半是走不成了,何况枝夕自己也没有很强烈的这方面意愿,因此所考虑的都是比较现实的问题,“焦冻,你觉得我去当陪练,怎么样我感觉我体术还行。”
轰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轻咳一声,“我觉得还有一项工作更适合你。”
陪练什么的就算了吧,他可做不到看着她挨打,哪怕只是擦碰到一点点也不行。
枝夕:“嗯”
“我的事务所,正好还差一个人。”轰焦冻站起身端着餐盘向厨房走去,“是勘察部的工作,你以前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