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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通,痛觉也包含在内,因此直到拥有“不知枝夕”这个身体之前,她都未曾亲身感受过疼痛。可即便如此,那个时候的轰焦冻子,也在少年伤了腿之后的那一段休养时间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之感。

他们两个的作息不太一样,原因来自于她对“休息”的需求更多,因此大多数时间里轰焦冻子都沉睡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一点点清明意识,抓着他说话。

枝夕至今还记得,那是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里,她醒来时看到的便是窗外的一轮月光,少年刚洗漱完准备入睡。

“晚上好。”

轰焦冻没动,只轻轻地应了声。

她习以为常,因为在过去的许多天里他们一直如此,白日里交流得少,夜晚在他入睡之际才不深不浅地聊上几句多半也是没什么意义的话,琐碎得很。

轰知晓她喜欢看月亮,便没移开目光,双眼都注视着窗外,分出心神来听她絮叨。

“你的腿还痛吗”

“还好。”

“焦冻又在骗人了喔,”少女的声音甜而绵软,似乎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如果他能看到她的话。

“我都还在难受呢,焦冻肯定还很痛吧。”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轰焦冻不止一次这样想。明明他不知道身体里的这个声音到底从何而来,而且很明显地,她并非人类,但他依然会下意识地将她看作一个与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少女,仿佛只要一抬眼便可以看到她对自己笑。

那样生动。

少年眨了眨眼,呼吸声浅而绵长,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总是格外安稳平静,“抱歉,连累你了。”

“昂这不是什么要道歉的事啊,”轰焦冻子一个没忍住,诧异地略略抬高了些声线,“而且明明是我打扰你好,我们不提这个,那,焦冻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呢”

“没有。”

“呼我就知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呢。”

“啊,”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低低地喊了声,打断了轰焦冻子意犹未尽的小声谴责,“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邻居家新出生的小猫了。”

“呜哇真的吗有几只啊什么颜色天啊我好高兴,花子终于当妈妈了”

“嗯,是真的,有四只,三只花色一只纯黑,都很可爱。”

这样的闲聊几乎在那两年里的每一个晚上都会发生,有的时候轰焦冻因为疲惫会聊着聊着睡着,于是她也就收了声,只无比小声地道一句晚安,得到他半梦半醒间迷蒙的回应,而后是悠长缓慢的呼吸声。

枝夕曾以为,她会一辈子都这样,待在轰焦冻的身体里,陪着他一同在这世间行走生活。

直到后来她被分离出来,拥有了完整的感官系统,知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声音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声音,花草树木的香气沁人心脾,而痛是那么难熬。

枝夕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她对于痛觉异常地敏感,在上一个世界她没怎么受苦过,所经历的最难熬的疼痛也不过是在训练过度后第二天的肌肉酸痛,以及那一次手掌被划破发炎。

堆放的金属架不知何故,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原本还站在那堆金属架前做清点的山田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子便被一股大力往旁一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待到反应过来时,偌大的器材室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有血流了出来,染脏了一小片地面。

枝夕跌坐在地上,因为脚腕处传来的剧烈痛感而不住地倒抽冷气,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又变得清明是因疼痛而分泌出的生理性泪水滴落了。

就在几秒之前,她亲眼看到那原本堆得还算整齐的金属架顶端,有一个架子不知为何突然晃了晃那一瞬,巨大的危机感顷刻间笼罩了她,身子快过意识地冲到架子前将男生推开,自己却未来得及全身而退,被那倒塌下来的金属架擦到了右边小腿,划拉出一道口子,还顺带着崴了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未被金属架直接砸中这件事。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冲上前来将那些金属架一个个移开,“闲院同学,你要不要紧”

当那最后一个倒在枝夕腿旁的金属架被搬走时,饶是男生都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见在少女白皙纤细的小腿上,有一道长达数厘米的口子,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而这还只是表面的伤。

枝夕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来,“我、我还好”

她又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有热意袭上眼眶,视界再度变得模糊,枝夕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

焦冻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痛,还是说更甚,她想。

有人伸出手要将她扶起,枝夕便将手递了过去,借着对方的力道强撑着站了起来,“我真没事,”她一边说一边过意不去地摆手,尔后目光朝周围投去,在看到山田后停住,“刚刚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把你推得摔了吧,抱歉。”

“没、没有的事”山田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怪她,顿时惶恐又焦急,“而且闲院部长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送你去保健室吧或者现在叫救护车来你还能动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就连原本有些不喜少女的小泽玲音都被方才发生的事给惊到,她怔愣着将目光从对方淌血的小腿上移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枝夕尝试着动了动,更尖锐的痛感便从伤处蔓延开来,吐到一半的气登时僵在了喉间,两秒过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嗯,那就拜托你啦,保健室就可以了,我没有事的。”

“去医院。”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身后响起,大家皆是一顿,转过身去,随即纷纷为来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与以往人们记忆中的沉稳从容全然不同,赤司的步伐是罕见的急切,眉宇之间甚至隐隐有着几分凌厉,他三两步走到了枝夕身前蹲了下来,赤色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那一道伤口。

赤司征十郎微微眯起眼,刚刚还有些深沉的目光随着这个细微动作而开始锐利起来。

然后枝夕就看见那双红眸中有什么如同一层堆着一层叠起来的冰,缓慢却显而易见地渗出了森冷的寒意。

“赤,司君”

有什么不对劲,枝夕略带迟疑地唤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gu903();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在一片寂静中神色尤为慌乱的山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