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道:“我们该怎么做呢?”
“胡辰是银狐,得找一只银狐冒充他的尸体。今天早上你不是在蓝田山里狩猎到一只千年银狐吗?它的皮囊还在不在?我涂山氏混迹于人类之中,最擅长化形摄心之咒,一只头被砸碎,浑身被剔骨的银狐,乍眼看上去像胡辰,我就能将它变成胡辰,混淆人耳目。”
阿飘道:“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如果没有被野兽吃掉,狐皮应该还在,我去找一找。”
阿飘去了一趟蓝田山,找来了那副银狐皮囊,涂山川施了化形咒术,让它看上去像胡辰。
阿飘将狐尸放进了胡辰房间里,又找来一只鸡,取血洒在四周,看上去就像是刚死被剥皮剔骨的狐。
阿飘忙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阿飘回到碧竹馆,却见涂山川在练习用竹叶施咒。
涂山川问道:“事情都做完了吗?”
阿飘答道:“都做完了,滴水不漏。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在练习一种新咒罢了。”
阿飘道:“以竹叶施咒,很少见。什么东西能被竹叶所控制呢?”
涂山川垂下了头,道:“不知道,练着玩罢了。你忙了一夜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阿飘没有多想,伸了一个懒腰,回竹子之中休息去了。
第二天,胡辰之死,狐谷大乱。孙上天被囚禁,听说狐狸们要杀它,吓得要死,想找人送信回江城观求救。阿飘化作一只野狐,假意被孙上天买通,去江城观报信了。
阿飘按照涂山川的吩咐,不仅添油加醋地报了信,煽动道士们来翠华山救孙上天,还在道士们之间传了狐骨酒能增进道行的谣言,让道门中人都动了猎狐取骨酿酒的心思。两个从小被狐族排挤的狐,一手为自己的同族酿造灭顶之灾,毫不心软。
老狐王一病不起,胡栗负责狐谷的事情和胡辰的安葬。因为道士们与狐狸起了冲突,开始猎狐,胡栗的注意力都在外战上,涂山川主动提出帮忙胡辰的殓尸丧葬,胡栗就把安葬胡辰的事情交给了涂山川。
涂山川本来担心化形之咒瞒不过老狐王,但老狐王并没有细看胡辰的尸体,狐族的其它人也没谁来细查胡辰的尸体,都是隔着棺材哭一场完事。苏媚儿和阿宽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胡辰死状这么凄惨,但他们做贼心虚,也不敢深究,只是装模作样地哭了一场。
因为北面山峰是纯狐氏的埋骨之所,将来栗也会埋在那里,涂山川比较注重家族门第,不想把其它杂狐埋进去,就只下葬了一个空棺。至于悬崖酒窖之中的胡辰,涂山川故意让老狐王发现,看着老狐王将胡辰救走,藏了起来。
因为埋空棺的事情,阿飘和涂山川又起了争执。阿飘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直接把这个充当胡辰的银狐埋了就是了,又把它取出来,不仅有被人发现的危险,还害得她得多跑一趟丢回蓝田山去。
涂山川却道:“栗信任我,把胡辰丧葬之事交给我,我不能让一只野狐混进纯狐家的埋骨之所,辜负栗的信任。”
“又是栗!”阿飘愤怒不已,她恶毒地道:“他真是碍事,我迟早会杀了他!”
涂山川望向疯狂的阿飘,眼中冷如冰霜。
胡辰一死,孙上天被囚,加之狐骨酒的传言,狐族与道士们厮杀了起来,阿宽、离殇难免要出狐谷应战,两人先后被阿飘和涂山川杀死了。
涂山川此时已经长了八个头,他感到自己精力充沛,充满了力量,杀死阿宽是他自己动的手,阿飘在旁边观战。
阿宽看着八个头颅狂魔状的涂山川,即使身为最强大的空狐,他也恐惧至极,却无路可逃,最后凄惨而死。
阿飘开心地道:”这只千年空狐很厉害,用它的骨丸炮制酒,你很快就能长出第九个头,无人能敌了。”
“哈哈哈哈——”涂山川狂笑不已,走向了阿飘。
“等你长出了九个头颅,我们就离开狐谷,渡海去东瀛。等这群傻狐狸跟那些蠢道士打完了,我们再回来,到时候你想重建青丘狐之国,或者做什么都行,我会一直陪着你……”阿飘眉飞色舞地絮絮而语,没有丝毫防备。
“噗嗤!”冷不防,涂山川一把将锋利如刀的爪穿透了阿飘的心脏。
一股绿烟从阿飘胸口溢出,那是管狐的怨恨之魂。
“为什么?我们不是同伴吗?”阿飘痛苦地望着涂山川,不可置信,眼神绝望。
涂山川冷冷地道:“因为,你会伤害栗。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栗。我跟栗才是同伴,你是……异类。”
即使被术士折磨杀死,阿飘也没有感受到此刻的寒冷与绝望。她想起了淇水之畔的狐之歌,心中无比痛苦,人世如此寒凉,披上了温暖的披风,却会遭受更大的风霜。
阿飘狰狞而痛苦地道:“涂山川,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被栗憎恨……我诅咒你也被你最重要的人杀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