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个仆从急忙上前,抓起徐盛融的两只脚,四个人扯着徐盛融的胳膊腿脚,一路狂奔着,穿过小半个城,将徐盛融抬进了徐家粥棚。
刚进腊月,京城就有了头一场热闹事,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徐盛融,以无比哄动的方式,回到了京城,回到了徐府。
靖北王替徐家转了请罪折子,呈给了皇上,徐盛融发配太原府戍边,却出现在了京城,这是大罪。徐正虎的折子里,也只好说徐盛融不幸被丐群挟裹,流落至京城,如今病得极重,求皇上恩准,允其养好病,再回太原府戍边。
皇上未置可否,将折子留中了,徐盛融就这样糊糊涂涂的留在京城养起病来,诚王府里没有主事的人,周世远被国子监祭酒郑振德拘在国子监,连大门都不准他踏出半步,靖北王只好一力应承下徐府的事,替徐盛融请太医诊治着,毕竟,人是靖北王府发现送回去的。
徐盛融晕迷了两三天,才清醒过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人掠去的,又是被谁掠去的,只知道睡着时还和周世新在一处,醒来时已经黑漆漆的不知身在何处了,只知道是车上,只知道车子在动,却听不到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半夜被扔进乞丐群,被乞丐们日夜**,最后跌进靖北王府的粥桶里,才算跌了回来。
将近一个月的担忧折磨,徐正虎和妻子已经是白发满头,也不愿再多生任何枝节,只求着盼着能守着徐盛融,得个平安就是万福。
徐盛融的归来,和汝南王府自然没有什么影响,汝南王府议事厅里,田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各自捧着本厚厚的册子,正恭谨的和李小暖回禀着:
“……少夫人,依着世子爷八月里定的规矩,府里的婢女,年满十八岁,就得出嫁配人,这过了年,府里上下年满十八岁的婢女总计三十七人,年满二十的小厮总计三十三人。”
田嬷嬷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这年满十八岁的婢女里头,就有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春草和冬梅姑娘,王妃一向待下宽厚,待这些近身侍候的丫头更是极好,多是让她们自己择人嫁了的。”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这些婢女小厮,嬷嬷就费些心力,就是配,也要让他们彼此欢喜了才好,春草和冬梅,嬷嬷就放到一边,回头我和母亲商量了再说吧。”
田嬷嬷答应着,捧着册子,又细细的和李小暖说着年纪大到不能当差,要回去荣养的下人,和生了病,需要府里接济的下人们……
直商量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粗粗定了下来,田嬷嬷带着婆子告了退,李小暖歪在榻上吃了几粒桃脯,才起身往正院去了。
正院,王妃居住的正屋后头,有个极小极精致的院落,住着春草等四个大丫头,今年是夏荷和秋桂当值,春草心事忡忡的随手拿了件针线活,去了冬梅的屋子。
她和冬梅自小一处长大,又一处进了这正院当差,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
春草敲了敲冬梅的房门,推门进了屋,冬梅正歪在床上,凝神绣着只鞋面,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扬扬下巴,示意她自己随意。
春草挨着冬梅歪到床上,探头看着冬梅手里的针线活,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真要做这样费眼睛的活计?说不定少夫人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嗯,”
冬末心神集中在手里的针线上,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春草的话,只随意答应着,春草伸手夺过冬梅手里的针线,嗔怪道: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这活,就慢慢做也来得,也不用这样赶”
冬梅将手里的牛毛细针插到绣棚上,抬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
“听到了,你不就是说少夫人是随口说说,让我不要当真吗”
“嗯。”
春草将针线活小心的放到旁边的高几上,转头看着冬梅,叹了口气说道:
“你还有闲心做这个,我这几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冬梅脸色也阴郁下来,看着春草,皱着眉头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那心思还是收一收”
春草扭过头,固执的看着窗外,冬梅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春草的手,伤感的说道:
“咱们也不是没偷着去看过那院里的杨姨娘和陈姨娘,你看看,你就没点想头?还要这么一头扎进去?”
“不还有许姨娘么?”
春草低低的说道,冬末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春草的头,恨恨的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多大,少夫人多大?你要做许姨娘,就该打王爷的主意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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