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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藏病娇 语燚 2162 字 2023-09-17

入林家,也跟着到林家伺候了好些年。

但自打林舒曼记事起,便对着岑妈妈没什么印象了,只是偶尔听家中老人提起过,她好像犯了什么事,被从家中赶了出去。

靳霄轻笑:“人糊涂不糊涂,和老了还是年轻,可没什么关系。人在年轻时才爱做糊涂事,是吧,母亲”

秦氏不知“林舒曼”话里有何玄机,只能干笑,靳霄便转头看向王灵辅:“舅父记得这婆子么”

“记得,是你娘亲的乳母,从我们王家带来的,早年间照顾你娘亲,还算尽心。可后来儿子走上了赌的道儿,就开始手脚不干净了。”

靳霄点了点头:“舅父知道的还不少。”

王灵辅脸上略带愧色,“我也是你母亲后来病得很重的时候才知道的。你娘的性子,太软了,见她手脚不干净,也不吭声,还自己倒贴她,帮她度过难关。再后来,你娘去世后,她便离开了。”

“手脚不干净”靳霄轻哂,“若只是手脚不干净,也不过是些钱粮的事情。母亲自然不看在眼里,我也不必多年之后,再把她请回来了。”

说到这,靳霄突然将头上的簪子配饰一并取下,如瀑的黑发轻柔地散落腰间。

而后他走到岑妈妈眼前,一脸天真无邪地朝岑妈妈笑了笑:“奶娘,你想熙儿了么”

老妪的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异动,靳霄看向旁边扶她进门的婢子问道:“这婆子瞎了么”

婢子摇头:“应该是没有,上下车,自己都能看得见。”

“倘若没瞎,即便是疯了颠了,亦或是痴傻了,见到故人,或者是一个人,对她说话,都没有道理,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到这,靳霄拍了拍手,“罢了,陈年旧事了,她既然都已经糊涂了,恐怕也记不得当年自己做了什么了。”

说到这,靳霄拽着林舒曼的袖子撒娇道:“殿下,臣妾从没求过您什么,嗯可以帮臣妾,为生母报仇么”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舒曼自己在内,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靳霄装鬼吓唬秦氏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然秦氏对王氏所做过的一切,也一概不知。

而林擎英与王灵辅,更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甚至对于王氏是被害死的,都不知晓。

唯有当事人秦氏,心虚得腿直打颤,只好坐在椅子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林舒曼也是强忍烦乱心绪,面无表情地回:“什么意思”

“臣妾已经查实,这婆子,便是当年杀了我娘亲的真凶她一直在我娘的饮食之中下慢性药,才让我娘一直身子孱弱,最后”

说到这,靳霄早就酝酿好了的眼泪如期而至,可怜兮兮地凑到林舒曼的怀中,等待着她的拥抱。

可如今的林舒曼无异于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呆愣如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幼年失怙的悲惨命运,竟然就出自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之手。

而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如今此人已经痴傻至此,即便将她千刀万剐,都无法报弑母之仇了。

这份仇恨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林舒曼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靳霄也感受到了林舒曼的神经,已如同悬丝坠器,随时都可能崩溃,于是赶忙继续道:“这婆子已经没了意识,可好歹一报还一报,臣妾不想再让她苟活于世间了。”

说到这,老妪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靳霄心底不禁佩服起来,还真是,恶到极致了,心理素质真的不错啊。

靳霄继续:“虽我蔺朝没有杀人连坐的惯例,但这婆子如今依旧是奴籍,虽被赶了出去,也非良民,依旧是我林府的奴才。而她生的孩子,也应当是我林府的家奴。”

说到这,靳霄一拱手:“就请殿下为我做主,父亲,舅父为我见证,曼儿想将这婆子生下的孩子,孩子生下的孩子,都送去,给母亲陪葬”

蔺朝对于主家与奴仆之间的关系,界定的并不十分明晰。没入奴籍的奴隶,按理说,就是主家的一份财产罢了,与家中陈设的桌子椅子,是没什么区别的。桌子椅子能随意砍了卖了,同理奴仆也可以随意变卖。

可生死大事,蔺朝律例对于主家是否可以主宰奴仆生死,解释得却是十分模糊的。

越是高门大户,越将慈悲心看得重,鲜少有人直接将奴才打死的。可若真是哪家失了手,出了人命,官府也是懒得断这没用的官司的。

如今有“太子”撑腰,“林舒曼”若想要岑妈妈一家性命,恐怕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靳霄话音一落,那老婆子松弛得如同破布一般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不再一味的装傻充楞,浑浊的眼球里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了。

没错,她已经足够老,老到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可她一生所铸的大错,不过是爱子心切,如今若是全家惨死,她所犯下的业障,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靳霄明显感觉到老妪已经上钩了,于是继续道:“杀我母亲的真凶,我一定会让她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一听到“真凶”,老妪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伸出那已经皲裂褶皱得如同一块老抹布一般的手,指向秦氏:“她才是杀了大小姐的真凶,我只是一时糊涂,才成了她的帮凶。”

林舒曼听罢,终于拽回了三魂七魄,也明白了靳霄绕这么一大圈子的意思是什么,一个箭步窜上前,双手薅起老妪的脖领,几乎把这佝偻老人提起来。

“你最好说实话。”林舒曼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老妪看向惊恐万分的秦氏,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心下一横,“那药一直是秦氏给大小姐下的,就为了让大小姐身体虚弱,老爷能常来探望,顺道看看她。后来老身将小姐的嫁妆变卖的事情,被秦氏知道了,便威胁我告诉小姐。”

靳霄冷冷道:“所以你就起了杀心。”

老妪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是,但毒药是秦氏交给我的。那时候的她已经怀了娴儿小姐,便觉得主母碍事了,便怂恿老身动手了。”

岑妈妈长叹一口气:“老身死不足惜了,但还望小姐,留我儿一条性命。”

秦氏一听岑妈妈的控诉,登时便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污秽至极,不堪入耳,让人实在想不到,这会是一个世代公卿的世族大家,当家主母能骂出来的脏话。

林舒曼脖颈处已然青筋暴起,紧攥的拳头颤抖着,终于,她实在忍无可忍,冲到秦氏跟前,当头一拳。

秦氏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和几颗白牙。

到这时,众人才明白秦氏的色厉内荏,不过纸老虎罢了。被打跌落在地的秦氏裙摆已经湿了,刚坐过的椅子上留下了斑驳印记,和一股子尿骚味。

很显然,她被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