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冷峻,不说话也能令人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年龄与气质都让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位顾客。
一双长腿伫立在郁南身侧,他余光只能看见男人的衬衣挽至肘间,露出线条坚韧的麦色小臂和黑色腕表。
“你打算在这里待一下午?”
男人语气如同质问一般,因为这小东西看样子真的有那种本事。
郁南早收起了笑容,戳了戳碗里的冰淇淋。
冰淇淋已经有些化了,他吃了一口,唇瓣染了一些白色,又舔干净,慢条斯理。
他干脆像听不见宫丞的问话一样,若无其事。
实则被这么一问,他的眼圈立刻发红,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十九岁的小东西,生气了就吵,委屈了就哭,倔起来叫人耐心全无。可是他也有想念了就撒娇,想亲了就给抱的可爱时候。
软绵绵、香喷喷,叫人舍不得他难过。
不过是主动给台阶,便就给了。
宫丞神色稍霁,拉开他身旁的凳子坐下:“还要不要吃?再重新点一份。”
郁南闻到男人身上一股烟草气息,似乎刚染上去不久,还未消散。
他不知道为什么宫丞要抽烟,明明心烦的应该是他才对。想到这里,郁南伸手把桌面的零钱揽过来,其中几枚硬币哐当作响,被他宝贝似的收起来,生怕被人拿走似的。
“不要你管。”郁南终于开口,还是没看他。
两人坐在窗前的样子其实很奇特。
一个奇装异服来自二次元,一个西裤挺括成熟优雅。
年龄也有一些差距,店员暗自咋舌,莫不是那个美人Coser的家长找来了?
宫丞道:“那你想要是谁管?继续在街上要钱?”
“才不是要钱!这些都是我凭合照挣的!”郁南眼睛又红了一分。
臭宫丞,刚才把他赶下车的人不是他吗?现在又来管他是什么意思?
他都想好了,他要回学校换好衣服,然后去宫丞那里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回学校,再也不要和他一起住了。吃人嘴软,住在别人那里也是一样的,他得有点底气才行。
宫丞眸底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让人无法去琢磨他的情绪。
他从桌面拿了一张纸巾,扳过郁南闹别扭的脸,算得上温柔地给他擦唇边的冰淇淋痕迹。
宫丞施舍般道:“好了,不想吃了就跟我回去。”
郁南很有骨气,完全不为所动:“我才不会跟你回去,我自己会回学校!”
宫丞皱起了眉。
他抬起手腕看留下手表,距离他接到郁南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开口道:“宝宝,不闹了,现在差不多该回家了。”
有理有据地生气被说成是闹,郁南更气了。
一气反而平静下来,他很认真地说:“我没有闹,我是真的不想去。那是你的家,你自己回去吧。”
宫丞并不擅长哄人。自然,也是因为旁人不敢让他哄。
他能主动让步给台阶让郁南下已经是极限,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向来无情果断,从不理会别人的心情,更不不要提反复让步了。
“真的?”他冷淡地问。
郁南难得透露出幼稚,无赖地说:“煮的炒的煎的,反正不是假的。”
宫丞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头疼得厉害。
他都想不通他们之间到底是在谁在吊着谁。
半晌,他想到了什么,不想再拖下去。
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好吧。既然你都不回去了,那个石缸里面的树脂画肯定也不需要了。放在那里太碍事,我正好叫人扔掉。”
郁南震惊了:“不要!”
他辛辛苦苦画了一周才完成,马上就可以寄走了,舅舅的生日近在咫尺,重新画一幅根本来不及!
宫丞怎么能这样?!
宫丞则好整以暇,等着他自己选择。
“你不要扔我的东西!”郁南果然上当,气呼呼地站起来,“你的房子那么大,那个石缸怎么会碍着你?!”
宫丞说:“碍不碍事由我说了算。”
郁南咬唇,竟无法反驳,不得不被激将法套住:“那好,我现在就去搬走,一点也不会碍你的事!”
郁南走前面,高大的男人走后面。
临走前,郁南还有空顿住脚步,好好地对店员礼貌告别:“下次再聊,再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看这相处模式,店员小哥哥对他们的关系陷入了深思。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怪异。
郁南全程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宫丞看上去也心情阴沉。
小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驶入停车场,宫丞先一步打开车门上电梯,小周找机会拉住郁南:“我的小少爷,脾气不是你这么闹的。今天本来还要去工作,宫先生硬生生把车子停在路边看你一小时,什么都耽误了。”
“看我干什么?”郁南不领情,“我不用他看。”
小周说:“你身上没钱没手机,又穿成这样,他担心你啊。”
郁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语塞,心情复杂起来。
他想这又不是他的错,他不该为此内疚。
郁南紧随宫丞的脚步上了楼,生怕宫丞趁他没到就把他的石缸扔了。
上楼之后发现房门是虚掩的。
他一进门,人就被摁在了门板上,宫丞低头就吻了上来。
唇乍一被触碰到,郁南就僵硬了一瞬,然后下意识闭紧了牙关。
宫丞并不着急,他吮吸那带着冰淇淋甜味的唇瓣,轻轻舔咬,时不时用舌尖戏弄那齿缝。郁南早已经习惯了宫丞的吻,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来得更直接,很快就松开城池,任宫丞长驱直入一番掠夺。
小吵一番之后,吻也变得格外不同。
“唔。”
郁南昏了头,背脊起了一片酥麻,蔓延至尾椎。
前面是男人宽厚的胸膛,背后是冰凉的门板,他根本无处可逃,只得整个人慢慢地软化了,被从里到外亲了一通。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
耳旁响起低声的嗓音,宫丞搂着他问:“还生气?这次气性怎么这么大?”
郁南脸热脖子烫,那个石缸还好好地放在客厅,很快就明白宫丞说要扔他画是骗他的,不过是想让他回来而已。
结合刚才小周说的情况,郁南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想,恋爱使人头昏,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郁南该坚持的东西还在,他知道不能被宫丞的怀柔政策迷惑,他的原则是不会变的。
郁南任宫丞抱着,双手垂落在身侧。
他废话不多说,直接数落宫丞的罪状:“赶我下车的事就算了,反正也是我自己要下去的。但是你之前在车里不和我好好说话,当着别人在就打我的屁股,完全不尊重我,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还问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宫丞不由分说就扒了郁南裤子:“你的意思是没别人在我就可以打你屁股了,嗯?”
郁南听到这里,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满脸惊恐:“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你还想打我屁股?”
宫丞把人摁在沙发上亲了几口:“别动,不是要打你。”
郁南急道:“那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