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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澄没开门,静静地凝视着。

她没有朋友,但她有个房子。

云京市区两室一厅。

她在2011年买的房子,当时还不太贵,70平200万,已是父母毕生积蓄,首付40,贷款60,直到现在还没还完。当时都说云京房价会一直飙,而阮思澄保了大,毕业肯定留京工作,她的爸妈果断出手买了一个。

现在,它值600万。

阮思澄想:有房子也没什么好。

住腻歪了。

租又哪里不可以呢她的室友、同学、朋友,不好多在租房子嘛还单身的都没房子,又有什么受不了的。何况,云京房价已经在跌,这个时候出手说不定挺赚呢现在卖了,等到房价再掉一掉,买回来,美滋滋。

阮思澄把钥匙掏了,开门进屋,打开壁灯,走到厕所卸妆洗脸,而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她的心脏通通地跳。

很快,一个中年女声响亮地传出来:“澄澄”

阮思澄叫:“妈妈妈妈。”她撒娇。

“最近都没打电话来”

“太忙啦”阮思澄说,“产品正在最后冲刺。”

“哎,”妈妈又开始唠叨,“早就叫你别开公司,你就是不听。现在29了,还没结婚。本来春节说好安排几场相亲,你倒好,大年三十都在工作。”

“妈别唠叨啦”

“爸妈也是心疼”

“我知道的。”

母女两人说了一阵,妈妈又问公司近况。阮思澄用力咬牙,腮都酸了,道:“妈妈妈妈,是这样的,公司账上没资金了。”

“啊”虽说老叫女儿上班,不要创业,真的听到公司黄了二老心里也不好受。

“妈妈妈妈,”对着最亲最爱的妈妈和爸爸,不知怎的,阮思澄又泪如倾盆,“我想卖房。”

“”

“最后再拼一个可能。”她哭着说,“200万,以后还给爸爸妈妈。”

“我们都有退休金,也有养老钱,哪儿需要你还钱了。”妈妈虽然嘴上老说“还钱还钱”,实际心里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澄澄,你需要房现在云京市区八九万块一平,爸爸妈妈再也不能买得起了”

“我知道”阮思澄说,“我租房,也挺好的。好多同学都是这样。要是思恒医疗真能发展起来,以后卖点股份,也就买回来了。如果回大公司,只要嫁个收入不比自己低的,也能买得起的,顶多地方差点”双码工的家庭至少一年50万,苦日子过几年总归能有房子,如果双码工的另外一个码工是邵君理,就更能了。

“等等我问问你爸爸”阮思澄的妈妈一直外强中干,看着倍儿厉害,其实家里大事全都得问老公。

过了会儿,阮思澄的妈妈回来,说:“澄澄,我和爸爸还是觉得,你在云京得有房子。”

“我不要房子”阮思澄哭,带着决绝,好像是在逼迫父母,“我要公司,我要同事们。”

几人谈了一个小时,最后,阮思澄的妈妈也无奈地叹气:“澄澄,你也大了,重要事情自己决定。我们要是强行如何,你后悔了,肯定要恨爸爸妈妈的。现在,以后后悔了,也只能怪你自己了。”

阮思澄轻轻地:“我知道。”

“房子早就给了你了。我和爸爸建议不要轻易卖掉但你要是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我知道。”阮思澄说,“妈妈,爸爸谢谢你们。”

挂断电话,阮思澄把眼泪抹干,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走进书房,生怕自己后悔似的,飞快地在“二手房网”把信息给挂出去了。

我这是个什么性格,好奇葩啊阮思澄想:她喜欢的一定得有,撞上南墙也不回头。

高中时,有回想当全班第一,于是天天学到三点,六点起床,困到不行,整整坚持了两个月,终于拿到全班第一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她连打电脑游戏都非爆机不可,有个宝箱没有拿到她就重读昨天的档,有条支线干不过去她能连续刷一个月更不要说非保大读书、非到爱未实习、非进澎湃工作了。

要命

第二天,扬清集团互联网加总裁办公室。

邵君理的私人助理章锦曦将文件放下,看看皮椅上面眉目俊朗的男人,突然说:“还有一件事”

“说,”邵君理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婆婆妈妈。”

“是这样,”章锦曦说,“阮小姐,昨晚12点左右打算卖掉房子。”

邵君理手顿在原处,两道长眉狠狠一拧。

一分钟后,他才问:“你怎么知道”

章锦曦的眉目顺从:“自从邵总那次半夜接人回家,我就写了一个程序,电脑每天在百度上搜索两遍,如果某个新的网页提到阮小姐的名字或者电话、邮件,程序就会自动给我发送邮件,带链接。我觉得也许某天能派上大用场。”

邵君理抬眼,感到不可思议,说:“你倒机灵。”

章锦曦十分谦逊,回答:“没有您和阮总机灵。”

邵君理盯着他的助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又开口:“哪儿学的马屁拍这么溜。”

章锦曦继续谦恭:“没有阮总拍的溜。”

这回,即使是邵君理,都只能:“”

第35章增资二

邵君理并不想表现出自己已经知道什么,又等了三五天才对阮思澄说:“刚想起来,账上资金只能维持两个月了吧,产品修改现进行到哪一步了。”

阮思澄答:“胸部急诊的准确率刚上75了,腹部那边还在调整,变化不大。”

“这样不行,抓紧时间。”

“我知道。”

邵君理手拎着话筒:“明天上午十点我去公司看看。”

“嗯”

“你做一个详细汇报。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每个改动效果如何,还有哪些打算,都讲讲。不仅是你,陈一非、石屹立、梁言,每个部分的负责人都做一个阶段总结。”

“没问题。”阮思澄有一种感觉,就是邵君理在权衡思考。

她认真地写了笔记,还让一非、屹立也都好好准备,汇总信息、计时排练,防止到时手忙脚乱。

翌日十点,投资爸爸准时出现在了公司。一反常态,邵君理身上穿着皓白的衬衣,打了条暗红的领带,外面西装只系上了一颗扣子。这组合在别人身上难免俗气,可邵君理还是一派金贵范儿。在阮思澄的印象中,邵君理的衬衣都是黑或深灰,有时是素色,有时有各种各样好看的条纹或暗纹,哦,好像还有一件深蓝的,前襟带着一道金边。

阮思澄将对方迎进了办公室。瞅瞅,发现沙发靠在窗下,侧对白板,于是几步上去,猫着腰,把其中一张单人沙发拽了出来,转45度,让邵君理能以一个很舒服的角度看到白板中心。末了,她手一指,说:“邵总,您坐。”

“嗯。”挺莫名地,邵君理便想起章锦曦的那句“没有阮总拍的溜”。

确实挺溜。

阮思澄叫o带几张椅子进来,布置好了,又亲自喊众位高管一一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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