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不是。”
“那就不需要担心,你是在做好事。”游晴树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可怜的童星,又有多少被公司压榨欺负的明星,你为了这些人,也要赢。”
大概意外游晴树会这么说,徐西落有点吃惊,随后他道:“你说得很对。”
虽然在美国的时候游晴树也没闲着,一直思考着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可回到国内,他感觉自己才是真的忙碌了起来。
他母亲自然看到了这些新闻,而游晴树这些日子来的确没有联系过她。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样的大事,他该第一个就告诉宋云舒的,可他就是没说,即便到了应该自觉跟宋云舒说清楚的时候,游晴树仍然有些不太情愿的情绪。
游晴树自己都说不清这样是出于什么心理原因,或者是怕宋云舒否认自己这样的行为吧。所有人都可以否定他,可宋云舒不行,如果宋云舒也觉得游晴树这样的行为是错的,他一定会非常伤心。
但宋云舒就跟这世间大部分母亲一样,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一阵心疼之后,还是说出了那句“他到底是你爸爸,你不能这么对他”。
游晴树突然就很不能理解,也开始怀疑自己。
从最初到现在都还算冷静的情绪一下子就好像被推倒了将要崩溃的边缘。
游晴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开口的,他对宋云舒道:“你知道他这些年他是怎么对我的。”
宋云舒无奈地叹了声气:“可他毕竟是你的爸爸,血浓于水。你们可以好好就这件事情沟通的,你现在也长大了,他会听你说的。”
血浓于水,这四个字让游晴树没缘由的恶心。
他突然有些埋怨宋云舒,想知道为什么,又凭什么。
这些年来他被游自明这样对待的时候,她是否有对游自明说过一句不能对孩子这样呢?
她知道游自明是怎么对他的,可为什么没有保护过他?她是孩子的母亲,最有能力阻止游自明这些行为的人就只有她了。
为什么,她跟游自明能放下所有的过去重新成立了新家庭开始了新的人生,而他却成了一个牺牲品,先被游自明当成工具,眼下还要被宋云舒说教。
游晴树感觉呼吸都变得不通畅,他头一回对着宋云舒说了不好听的话:“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
挂了电话,游晴树稳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呼吸。
随后他去了舞蹈房练舞。
这里的练舞房跟健身房连在一块儿。
之前十来天游晴树都没有好好练过舞,大概是因为在国外,心情状态都不一样,再急也有一种身远愁难达的感觉。现在回来,压迫感就很重,尤其是跟宋云舒的一通电话,让游晴树变得有些焦虑。
游晴树手机里有十来分钟的歌曲串烧,都是他自己的歌,偶尔他就会这么练,这样很快就能打开脑子跟身体。
一些歌便是很久没唱了,但身体依旧记得舞蹈的动作,一放音乐,身体就能自己动起来。
舞台上的时候,动作不会做得像在练习室里一样那么到位,毕竟还要一边唱歌,不得不考虑体力问题。练习时游晴树都很认真,每个动作都规范,也更注重线条。
动动身体,至少能让游晴树转移一些注意力,不像刚才那么烦躁。
一个串烧结束,游晴树就已经出汗了。
他想休息一会儿,而不知何时出现的邵森就已经很贴心地将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游晴树接过了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邵森敏锐地察觉游晴树的情绪低落,“你看上去有些难过。”
“………”游晴树心里的确不太舒服,他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件事情,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这么想?”
“我不知道……我原本也不以为自己这么有多对,但至少不是错的……可好像很多人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所以我开始怀疑,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如果是错的,你怎么做?”
游晴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做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会是错的……我不觉得我想要自由错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由……”
“既然你的选择也不会变,不如就将对错交由法院来判断吧。如果你赢了,那至少从法律层面上而言,你是对的一方。”
“那从道德上而言呢?我是错的吗?”
“没有人能在道德上指责你的对错。”
“但就是会有人认为,他是我爸,所以我不能这么对他……”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会成为父母。当他们成了制定规则的那一方时,他们就会站在自己的利益场上考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了。”邵森道,“他们并不能切身体会这些年你所受的委屈,他们只看到你表面所有的光彩,你与这些人,不是用同一种方式看待这个问题的,所以你不用在乎他们的想法。”
“……那如果这个人,是我妈呢?”
“………”
“……挺可笑的吧,她明明是最清楚我爸是怎么对我的人。明明是在我最需要她支持的时候,她却反过来劝我跟我爸握手言和。”游晴树涩涩地笑了一笑,“她担心我,我相信,可我知道,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她现在的家庭。有媒体去骚扰她,她说她女儿已经好几天都没去学校了,因为家门口总是有蹲点的记者。”
游晴树强颜欢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错了吗?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既是他妈妈的女儿,怎么也叫得上一声妹妹。
可游晴树没有说是妹妹,这么一句,就将其中关系都说明白了。
他的父母各自成家,再有了孩子,他不过是一场失败婚姻的牺牲品。
因为是游晴树,所以让邵森更觉得心疼,也觉老天有时狠心。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两个家庭,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还能忍着一切拼命工作的。
成人的欲望可以用物质安慰填满,但对孩子来说,父母的爱与关怀便是能用来填充世界的一切。
可他的世界是碎的,是不完整的。
用来补碎填缺的是同龄人所没有的压力跟工作,他填得辛苦,却始终填不满。因为每当他堪堪能够填满之际,父母的一言一行,又会轻易在其他地方打碎打破些什么。
邵森拭去游晴树的眼泪,他竟然失了语言,不知道面临这样的情况时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游晴树。
好在游晴树也从小坚强惯了。
也许压力委屈到顶的时候他会难受会哭,可哭出来也就好了。他不得不去习惯这样的节奏,因为行程总是匆忙,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能够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
游晴树收起自己的眼泪,情绪已经回到该有的平静了:“……不好意思,我……”能将心里的事情告诉邵森跟在邵森面前哭是两码事,这样在人家面前哭,游晴树难免会觉得自己丢脸。
邵森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他轻轻拍了拍游晴树的肩膀,柔声说道:“没事的。”
☆、第27章
进剧组的前一天,游晴树的案件被法院正式受理了。虽然双方也更愿意用低调的态度解决这件事情,可最后还是走漏的风声,从提起诉讼到受理这段时间,这件事情又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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