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眼肩膀,刚想说“这点伤口根本无所谓”,突然想到了刚才他们在走廊上那一系列无意义的争吵……
他住了嘴。
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她身边。
好在她那一推虽然没收力但是也就是小面积的拉扯,渗血也是中间最难愈合处有几处缝合拉扯皮肤,并非是因为什么伤口崩裂。
旧的纱布被拆下来,新的纱布洒上药粉替换上去。
在她一圈圈地替他捆绑绷带时,她的脸侧着,安静而平和,就在他脸几乎平行的地方,近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耳廓……
他微微侧了侧脸,不带任何情·欲信息地亲吻了她面颊一侧。
她替他捆绑绷带的指尖一僵,人也顺势停下,转过头与近在咫尺垂眸专注对视,她能感觉到一阵酸痛的刺激从心脏一直传递到小腹,她难过地红了双眼。
“别哭。”他哑着嗓音,看她这样,自己也跟着红了眼,“就亲这一下还不行?”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大手捏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回避自己的视线,他深邃的双眸如鹰盯紧猎物:“你还喜欢我。”
斩钉截铁的结论。
她没有否认。
然而这个发展并没有丝毫让他兴奋或者雀跃,反而更加迷茫,“那为什么非要分开,姜冉,我知道我整天干的破事让你失望让你难过,但是至少你应该最后给我一个机会证明——”
“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我给不给你机会的问题,”她微微仰着脸望着他,“我喜欢你,可是你呢?你喜欢我吗?”
问出的这个问题显得多么荒唐。
北皎懵了,茫然了几秒后,用迅速且不假思索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我当然——”
“好好想想再回答。”
她打断了他。
将绷带绑好,多余的剪掉扔回了医药箱,她有一种不知道这是在折磨谁的迷茫。
“回去睡吧,晚安。”
……
给北皎换完绷带,亲眼看着赤着上身的少年走出房门。
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姜冉只想迅速洗漱完躺回床上。
好像经过了刚才在走廊上的战役,到房间路换药的偃旗息鼓,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此刻酒精的上头程度达到了巅峰,她强撑着身体进浴室,撑着洗手台台盆半晌才有力气脱掉身上的外套。
只着吊带睡衣,她恍惚又想起热水器得先开水预热,撑着墙去拧开热水。
她刚拧开,听见花洒“哗”的声音,突然身后传来大力拧开门把手的巨响,她懵逼地回过头,正好看见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我想了想,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他妈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质疑的!分手好像不能你说分手就分——”
少年暴躁的声音戛然而止。
浴室里,两人四目相对。
她里面的睡衣轻薄,相当于外套一脱就剩一层皮,此时此刻有些凌乱的长发垂落在胸前遮住了一切,奶白色的薄布下,只有小腹的肚脐隐约可见。
她顺手撤过了浴巾围住自己。
“出去!”
声音因为过于的锐利而显得有些刺耳。
在他的注视中,她从肩膀开始,一路到脖子,耳根,迅速地染红成一片——
紧紧皱着的眉让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凶,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让这程度大幅度减弱的话。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扫过她睡群的裙摆,曾经那里沾染过血污,大概已经被洗干净了。
裙摆下,若隐若现的是她死死并拢的双腿。
她蓬松柔软的长卷发上飞溅上了刚才开莲蓬头的水珠,碧藕般雪白的胳膊上凝结的水珠也顺着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下滑……
然而他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没有一丝波澜。
“说话。”他沙哑着嗓音提醒。
拽紧手里的浴巾,姜冉心跳快得快要窒息,闻言被他气笑了:“说什么?你能不能不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闯进来莫名其妙的让人说话,现在这样说?怎么说?说什么?”
“我让你说分手的事。”北皎打断了她近乎抓狂的咆哮,“就这样一口咬定我不喜欢你,提出分手?然后我说对我不喜欢再然后点头答应?听你话也不是这么听的——”
“听我话?”她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用听见了什么世纪荒谬笑话的语气,“你在说谁?谁听我话?”
被那双逐渐泛红的深褐色瞳眸盯着,他偃旗息鼓。
逐渐没了最开始的来势汹汹。
只是并没有因此退让。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声音放缓和了一点,停顿了下,“你说服我,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