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琢磨这个信息。
突然捂在女人耳朵上的手被一把扯下,衣领一紧,站在他前面的女人揪住他帽绳往前拖。
他整个懵逼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姜冉用相当平静的语气命令说:“你去报名,我要这个贴纸。”
北皎:“……”
北皎:“什么?”
林霜当年想要没得到的东西现在让他去赢回来?
什么意思?
替身文学?
此时北皎还很有耐心:“姜冉,你仔(睁大)细(你的狗眼)看看,上面好像写了,前三(重音)的人才有贴纸——”
话还未落,听见他的师父用一种他觉得是在开玩笑而她本人似乎很认真的声音说:“广融那会表现得不是挺好的,到了新疆你连前三都拿不到么?”
新疆这个比赛更加大型、正规,而且根据北皎关注的那些刻滑大佬动态显示,全国单板滑雪玩刻滑数得上名字的,此时此刻几乎全都在将军山滑雪场——
其中不乏那么一两个正经国家队退役下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对这个比赛有没有兴趣呢?
雪季初,大家都需要一点有的没的东西来打响名声,才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接课接到手软。
他再长出两条腿也拿不到前三。
在北皎来得及回答前,邱年和李星楠连带着阿桔一块儿飞快地填了报名表,填完报名表往桌子上一拍,邱年叹息:“我也是时候争取个雪板赞助了,这年头新手找滑手上课都学聪明了,知道那些个什么一级二级三级证书都是闹着玩的,雪板赞助才是实力的象征。”
从现场气氛来看,要雪板赞助是不是真的暂且不讨,很难说她不是故意当着姜冉的面搞事情。
北皎低头看着姜冉,欲言又止。
姜冉:“想说什么就说。”
北皎:“都不用到比赛现场,现在现场算上我填完四张报名表,我已经排第四了。”
——前三才给贴纸。
他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因为觉得再强调就没意思了。
姜冉:“……”
姜冉:“第一名又给一块RX,你这块板底现在刮成这样可能没法修复,回去也用不了几天就得报废了,不心动吗?”
北皎:“心动。但是中国的单板滑雪至今在奥运历史上一块金牌都没有是因为不想要吗?”
姜冉:“……”
姜冉:“你怎么说话那么晦气,最迟北京冬奥会,我们马上就会有金牌了。”
后来一只土狗还是乖乖填了报名表,主要是当时有一种他敢怂就会被当场逐出师门的气氛。
……
报名这个比赛好像只是姜冉的一个执念。
她脑子是清醒的,当然知道以北皎现在的水平,在这种大型比赛里,别说前三,进个前十都很困难。
可她还是压着他的手,让他填上了报名表。
北皎自然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能是比平常人学的快些,但和那种滑了好几年的,根本比不了。
这种比赛,不是给他这种级别的人玩的。
但是他没抱怨,甚至在报名之后,除了拎着报名表跟宋迭开玩笑挑着眼角说“这徒弟换你当几天”,收了表格,他也认真起来——
和邱年他们分开后,又放生了宋迭。他们没在和平时一样坐缆车上山顶滑下来,而是到了山顶后,绕道去了接下来几天后会用到的比赛场地。
比赛场地从前几日已经在悄悄准备,公园地形道具的台子都已经修建了大半……而此时此刻,在另一片空地上,工作人员已经第一时间插好了旗门供参赛者练习。
就跟之前的爆料说的一样,这次的比赛也算是打了为北京冬奥会预热的名号,所以在平行大回转项目上,除了雪道坡度差了一点点,剩下的雪道宽度、长度和旗门间距都和冬奥会赛场一样。
和广州融创那次比赛不同,上一次比赛因为雪道限制,旗门窄,路线比较好控制,大多数人翻板快一些都能勉强过两个旗门才露怯。
但是这次的比赛,旗门宽,兜的圈大,技术菜一点的,可能连一个旗门都过不去……
这里的举例说明就可以带入北皎。
因为旗门宽,弯型大,最开始试旗门时要么失速直接停下来,要么就是急着换刃,弯型控制大小不一,撞到下一个杆上……
两圈试下来,他横冲直撞,说是狼狈也不过分,人都要摔到裂开。
姜冉跟在他后面背着手推坡看他绕旗门,刚开始还费心思跟着喊“换”“能换了”“再不换又停下了”,喊了几次,发现但凡她不吱声,他要么撞杆子,要么滚出界外——
俨然是没救的画风。
毕竟比赛时也不让带个人在旁边喊。
北皎这样的表现纯粹是路线控制不成熟,换句话说,就是滑的少了,技术还没到位能玩正经竞赛相关的东西。
事实摆在眼前,北皎不是林霜。
北皎再一次撞着杆子飞出去,这次撞到旁边的护栏把他兜住,少年像是力竭挂在网子上,脑袋埋在雪里,让人想到了蛛网上的蝴蝶……
死是暂时没死,但是精神上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