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屏息凝神。
“令在场所有人惊讶的是,黑气出了长筒之后,并没有马上消散,还是呈一定的黏合状态在封闭的实验区游动。它可以飘浮,也可以附着在玻璃上,有时候流动如水,有时候铺散成烟,根据我们进一步试验,这东西应该是有自我意识的。”白先生说:“第一个实验,是拿一条狗做的。”
白先生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我,里面倒出了很多资料,有文字的也有图片。让雅雅陪着我看,他去忙活别的事去了。
我津津有味看起来,根据资料描述,因为无法确定黑烟的成分,所以一开始实验找了狗。把狗和黑烟关在一个屋子里,眼见得那黑烟钻进了狗的身体。这只狗突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行为。
狗先是摔在地上,浑身抽搐,从嘴里冒出很多白红色黏液,眼瞅着就要死了。在场的人正要进去收尸,忽然它又动了,爬了起来。狗先是上下打量整个试验区域,然后窜到机器上,用了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后腿盘膝而坐,两只前爪伸出去,像人一样在检查机器,研究上面的按钮。当时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不是狗,是人。
这只狗把水泼在桌子上,大家以为它要毁坏机器,正要进去抓它,谁知道这条狗用爪子沾着水,在玻璃上写字。
它写的是一串日文,当时在场的人里有几个会日文,马上看到它写的是什么,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哈将军和白先生兴奋异常,他们感觉到有一个重大的突破,有一个似乎能触摸到人类认知极限的东西,正在这个实验室里诞生。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和这条狗进行交流。这条狗有的时候显得烦躁异常,问它什么也不说,在地上走来走去,给的饭也不怎么吃。后来通过交流,它说出了一个大秘密。
它自称自己叫小笠满男,是日本关东军某部工程队的科研人员,也是一名士兵。它说它生前接受了一样试验,具体试验过程他不知道,试验中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绝对的黑暗之中,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据他自己描述,他以为这就是死亡,而自己到了地狱里。
这个绝对的黑暗对于他来说并不存在时间上的理解,因为一瞬即是永恒,当下即是永远。他在黑暗中会想起以前很多事,自己在鹿儿岛的家乡,有一个自己很爱的妈妈和妹妹,后来离开家人参军,经历炮火连天,后来又调入了关东军,进入满洲国的内蒙。他记得自己死的时候,应该是二十三岁,生命刚刚开始。
后来,他忽然就醒了,看到眼前有了光,再仔细一看,自己居然在一条狗的身上,变成了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日本古代传说中,有转世和轮回这一说法,他认为自己经过死亡,地狱之后,可能是投胎转世了,而这一世他变成了一条狗。
可令他奇怪的是,他在狗身上,却有还是人类时的思维。
实验人员问小笠满男,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试验过程。小笠满男说,当时的试验对他来说是处于完全保密状态,但是根据当时的很多线索和蛛丝马迹来看,这个试验的被实验者并不只有他一人,还有很多人,而且这些人的实验条件都不一样。
小笠满男是个极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科研人员,他的逻辑性很强。根据他的猜测,不知情或许就是试验里的一个条件。
白先生在现场,他问小笠满男能不能推断出当时的实验内容。小笠满男说,根据他目前的状态,他认为这个试验很可能和生命和轮回转世有关系。他甚至猜测说,他的灵魂很可能是带有标记的,经过死亡、地狱、再转世之后,可以让关东军的实验者能够顺利找到自己,并进行有效观测。就像是动物学家,在野外抓到一只兔子,在兔子身上安装电子信号或是摄像头,再把它放了。根据它的行踪,确定草原上整个兔子群的动向和习性。
可以说,小笠满男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他的猜测也基本上贴近真相,但是他的推断里存在着两个本质上的错误。
第一个是,他高估了当时的实验条件。那时候毕竟是二战时期,科技再发达也不会在那时的实验条件下实现他的理论化猜测,那就是灵魂跟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第二个是,他低估了日本高层的反人类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