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不耐烦:“拖走,拖走。”
上来两个小战士,三下五除二制服,五花大绑直接拖走,村民哭的嗓子都哑了:“我的房子……我的房子……”
我们不管那一套,“呼”的一声蜂拥进了院子,操着铁锤铁锨铲子,破墙的破墙,凿地基的凿地基,那些家具家电,一股脑全都搬出来往江里扔,堵塞缺口。
牛二干这样的活儿最起劲,这小子瞅着没人在翻箱倒柜,抓着一把什么东西往兜里塞。我过去一把拽住他:“你干什么?!”
“妈的,用你管?”牛二瞪我:“老子累一晚上了,捞点浮财咋了,你是不是眼红?”
我低声说:“我告诉你牛二,外面的乡亲们现在一个个都红着眼干活,还有领导在,你别自己找不自在,成万人公敌!”
牛二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点点头:“行,强子,这笔账咱俩记下来,等完事了我再找你算,跑这装逼来了。”
我们两个正说着,好几个人进到屋里:“你们干什么呢,别偷懒,赶紧的!”
牛二瞪了我一眼,抱着大柜子出去了。这小子品性恶劣,就是欠收拾。
到了外面,我们才看到情况严重,江水一线已经到了,水面暴涨,很多战士都跳进了水里,组成了人墙,随着风浪不停地飘动着。
这时山路终于畅通,一辆辆物资车上来,机械的打桩声不绝于耳。
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水面平稳下来,浑浊的江水打着转朝着下游退去。天空的雨也停了,堤坝终于保住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我们昨天夜晚上的堤坝,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谁也没睡觉,水米没打牙,大领导还在用大喇叭鼓劲,很多人已经精疲力尽,直接躺在地上就睡了。
我也躺在地上,身上跟泥猴差不多。累到极点,但一时半会还睡不着。雨停了,天晴了,天空是那样的明亮清澈。我们终于保住了江坝,保住了身后的家园,保住了自己的家人!可能没人会记得我们,很久之后这一夜也会被淡忘,可现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无比的自豪。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是被人推醒的,有人叫我:“小同志,小同志。”
我抬起头,看到是乡里的大领导,他身旁还有别的领导,身后是记者扛着摄像机,一群人。大领导和我握手:“感谢你……”然后说了一堆话,我迷迷糊糊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最后他说:“别在这里睡,容易做病,已经搭好了休息的简易房,去那里。”
我懵懵懂懂被两个人搀着,进了一处房间,很简陋,但比外面强多了。
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家,舒舒服服洗个澡,睡自己的床,那时候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估计一口气能睡个三天三夜。
可现在一步都走不动,先解乏再说。我正要睡,外面有村民端着饭盒进来,里面是满满的大米饭和炸鱼香肠,我这才感觉饿了,肚子咕咕叫,夺过来不用筷子直接手抓,狼吞虎咽。
正吃着,外面传来“咔嚓”一声响,我抬头看,一个记者对我拍了张照片。我没当回事,对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那记者笑笑就走了。
吃完了,我喝了瓶矿泉水,愈发的困倦,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睡睡到半夜,我懒懒的伸个懒腰,还不想起来,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尖利的哨声,那是紧急集合哨。我一听就懵了,坏了坏了,难道大水又要来了?
我真是怕了,人毕竟不是机器,昨晚靠着一股劲硬顶下来,现在吃也吃了睡也睡了,那股劲早就泄了,要是大水再来,恐怕就没这么顺利了。
村里的刘大个招呼我:“强子,赶紧的,出大事了!出去集合!”